姜宁羽狼狈地趴在地上，泪水混着残妆糊了一脸。

胸口的窒息感还未消退，惊恐和屈辱交织在一起，让她浑身颤抖。

教堂外，喧闹的喜乐戛然而止。

看到往外狂奔的新郎，宾客们面面相觑，窃窃私语。

可陆深已经不在乎这么多了。

他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见宋晚。

跑向停车场的时候，陆深的心脏剧烈地跳动着，仿佛要冲破胸腔。

他粗暴地拉开车门，发动引擎，油门一踩到底。

车子如同离弦的箭般飞驰而出，卷起一阵尘土。

他知道宋晚在哪里。

这段时间，即使他装作对宋晚漠不关心，甚至变本加厉地伤害她，但他却始终忍不住关注着她的一切。

他知道她住在哪家医院，哪个病房，甚至知道她每天的检查结果。

此刻，他终于明白，他是在乎她的。

只是他自己不愿意承认罢了。

车速越来越快，窗外的景物飞速倒退，陆深的思绪也回到了过去。

和姜宁羽在一起的日子，他不是没有快乐过。

但那些快乐就像泡沫，一触即破。

那些看似甜蜜的约会、亲吻、拥抱，如今想来，都带着虚假。

和姜宁羽做着情侣该做的事时，宋晚的身影总会不合时宜地闯入他的脑海。

陆家别墅里，到处都是他和宋晚的回忆。

宋晚离开后，那些点点滴滴非但没有随着时间淡去，反而愈发清晰。

像上了发条的钟表，在他脑海里一遍遍地重播。

他一直骗自己，这只是出于对“妻子”的责任。

但每个深夜，他都辗转难眠。

他又告诉自己，这只是习惯，毕竟他们做了三年夫妻。

但她的脸还是很清晰。

于是开始厌恶这样的自己。

所以他用更加恶劣的态度对待宋晚。

可与此同时，心中却逐渐泛起对她的愧疚。

他以为这是良心不安。

直到现在，他才明白，这分明是爱。

不是习惯，是早已融入他骨血的爱。

◇ 第12章

这个认知，让他感到恐惧，也让他感到解脱。

这些年，他总觉得自己的眼前蒙着一层迷雾。

他站在迷雾里，眼前的一切都看不真切。

但现在，他的头脑乃至整个世界都开始前所未有的清晰。

窗外的街道，行人熙熙攘攘。

无数情侣都为了今天这个除夕夜而相拥。

许多夫妻带着自己的孩子在外面赏雪，堆雪人，打雪仗，一家人其乐融融。

雪还在下，陆深将窗户摇了下来。

呼啸的风争先恐后地钻进车厢，像一把尖刀划过他的脸颊。

又湿又冷，刺激着他的脑神经，让那些被自己刻意压制的回忆越发清晰。

榕市的夜总是这样冷。

从前，这样的冬夜里，宋晚总会为自己端上一杯热咖啡。

两个人相拥在客厅的暖炉前，看着温馨的电影。

虽然喜好不同，但陆深还是会选择迁就她。

这时，她会笑得像个得到糖的孩子，笑得甜甜地钻进他的怀里。

“陆深，你对我这么好，要是有一天你离开我了，我会接受不了的。”

记忆中的陆深温柔地笑着，刮了刮她的鼻尖：“又在胡思乱想，我永远不会离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