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谁修复,成了一个大问题。
林觉一直没走,眼看着就要过年了,再拖下去,他根本来不及在春节前赶回福建,而且舆图的事,也比他想象得要复杂得多,他不由地开始有些浮躁起来。
“要不,就把这幅画当做年节礼赶在年前送到彭家去?”他给李端出主意,“反正我们照着他们的意思把画拿到了手,至于说这一点弄坏了的地方……船队是彭家的,他们说不定有办法能知道该怎么走?难道我们还去组建一支船队不成?既然生意的大头是彭家的,再亏,也是他们亏得多。”
这话说得太无赖。
而且这样一来,李家在彭家眼里就没有那么重要了。
和虎狼一起做事,要比他们更狠,才能立得住脚,才能得到这些人的尊重。
李端眉头皱成了一个“川”字。
林觉道“要不,你先去送年节礼?天天这样盯着,也盯不出一朵花来。就当去散散心了。”
也只能如此了。
李端原想先去裴家的,可想到裴宴对他们家的态度,心就冷了半截,决定还是先去汤知府那里。
汤知府毕竟是父母官,是外客,先敬外再尊内,也不为错。
李端在心里琢磨了一会,去了汤知府那里。
汤知府正和自己的心腹师爷在书房里说着悄悄话“你可看清楚了,真是湖州武家的人?”
“真是湖州武家的人。”师爷提起武家,声音都小了几分,“而且来的还是武家的大老爷,当家人。”
汤知府挠起脑袋来。
湖州知府,是他的同年。两人为官之地不远,又是一个品阶,共同语言比旁人多,来往也密切。别人不知道,他却听湖州知府说过,武家祖上说是漕运出身,那还真是自从武家的姑娘嫁到江家之后抬举他们家的话,武家从前就是湖匪,从洗白到现在才不过三代,现在杀个把人还是常有的事。就湖州知府,都给他们家擦过好几次屁股了。
武家,可是个大杀星。
他们怎么会和裴宴有来往?
他问师爷“你说,我要不要去裴家给裴遐光拜个早年?”
汤知府也不怎么喜欢裴宴,觉得相比起驾鹤西去的裴老太爷,裴宴简直没把他这个知府放在眼里,在背地里总是“裴宴”、“裴老三”的喊。可现在知道他居然和湖州武家有来往,他连“裴宴”和“裴老三”都不敢喊了。
既然是心腹,那就是最了解汤知府的人了。师爷忙道“您肯定得去给裴三老爷拜个早年啊!从前左大人在浙江为官的时候都曾经说过,要想做好父母官,就得和当地的乡绅世家打好关系。左大人多厉害的人物都说出这样的话来,我们这样的普通官吏,自然要有样学样了。”
汤知府听到了自己想听的,满意地点头,道“那就事不宜迟,早点过去,免得裴遐光觉得我这个人倨傲。实际上我是最最亲民的了!”
只是他的话音刚落,就有小厮进来禀说李端来给他送年节礼了,他虽然有点不耐烦李端打乱了他的安排,但李家的年节礼向来不薄,他还是颇为高兴地见了李端。
汤知府和李端寒暄了几句,就端茶送客了,李端感觉汤知府没有平时待他热情。
他不免有些奇怪,等从衙门出来,就让轿子停在衙门的拐角处,撩着轿帘等了一会,就看见汤知府带着师爷往小梅巷去了。
李端心里火辣辣地难受)。
说起来裴宴不过比他大个三、四岁,可两人之间却仿若隔着天堑,别人根本不会把他们相提并论不说,甚至还总把他当成裴宴的晚辈。说来说去,不过是裴家比李家势大。
这一次,他怎么也得想办法登上彭家这条大船才是。
李端派了人盯着汤知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