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有什么喜事吗?还是你的家人要来探望你了啊?”

“都不是,我……我徒弟……比赛呢……冠军……没问题……回来可不能让她看见我这么邋遢的样子,该笑话我了。”

他躺在床上,头朝外,让护工给他洗着头,一边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

“就是打羽毛球的那个……谢拾安?”

“你也知道?”

护工阿姨笑着:“我儿子可喜欢她了,天天放学回家写完作业,不是去打球就是瞅着电视机,看她的比赛,能打进奥运会的,那都不是一般人。”

ICU里没有手机也没有电视,探视时间也有限,严新远所有关于外界的消息来源都来自于梁教练的只言片语,从旁人口中听到谢拾安的消息,他再次红了眼眶,脸上挂着欣慰的笑容。

“是啊,这孩子……可真优秀。”

护工给他洗完了头,刚想替他换上新的病号服时,严新远偏头看了看放在床边,昨天梁教练送来的一套崭新的国家队教练服,运动装样式,翻领夹克,袖口纹着金龙,胸前锈了五星红旗。

这是在出席重要场合时才会穿的,譬如去参加获得了重大国际比赛冠军的队员们的颁奖仪式。

他手摸着这柔软的面料,眼底泛着泪光。

“穿这个吧。”

穿戴整齐后,他又颤颤巍巍地拿起滨海省队的队徽,好不容易才别在了胸口。

严新远笑了笑:“诶,这就对啦。”

梁教练前来探望他的时候,看见他这一身也情难自抑,霎时通红了眼眶。

“老严,你这是做什么?”

严新远靠在床上,把自己写好的书信缓缓递给他,他太久没坐起来写东西了,就这么一会就让他觉得有些疲倦。

“我不能去现场,就当是为拾安庆功了,还有啊,这封信,你帮我转交给她们吧。”

梁教练拿着信封的手都在抖。

“她们马上就回来了,你有什么想说的话,当面跟她们说。”

严新远仿佛没听见他说什么一样,笑了一下,抬眼望向了虚空。

“比赛……开始了吗?”

“没,北京时间晚上九点半才开始打呢。”

“哦,那还早,我有点累了,想先睡一会。”

梁教练替他轻轻地盖上了被子。

“睡吧,我就在外面,等比赛结果一出来,我立马告诉你。”

***

谢拾安晚上做了很长的一个梦,梦里的她仿佛又回到了小时候,背着书包,不停地奔跑,穿梭在医院纯白的走廊里。

面前一双双大人的脚在走来走去。

他们张着嘴,只是说:“你爷爷去世了,今天早上在家发现的,心脏病,你要节哀。”

“不!不可能!你们骗人!”

小小的谢拾安捂着耳朵,声嘶力竭喊着,拨开人群,冲进了病房,掀开盖在床上的白布一看。

“严教练!”

她整个人从床上弹了起来,惊魂未定。

“怎么了,怎么了?!”简常念也被她突然一嗓子,吓的直接坐了起来,爬了过去晃着她的肩膀。

“拾安,拾安,做噩梦了吗?”

外面天光大亮,窗外隐约传来鸟叫。

谢拾安回过神来,用手撑了一下额头,抬眼看着她,眼眶微红,苦笑着。

“嗯,我梦到,严教练他……生病了。”

简常念松一口气。

“没事没事,梦都是反的,严教练这会肯定在带教,等着我们回去请他喝庆功酒呢。”

谢拾安也笑了一下。

“几点了?”

“早上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