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虑。

傅望之一醒来,就见谢长安翘着二郎腿坐在梨花木交椅上,精明的小脑袋不知道在琢磨些什么。

傅望之本想走去予以相公的关怀,抬头间却突觉屋内情形不对。房梁上黑雾盘旋,隐隐约约,似有愈积愈浓之势,屋内养的几株娇娆鸢尾低头发蔫,正是逼近枯萎。

是妖气过重。

傅望之不作声色,心底凉了透,他本以为自己掩饰的够好。

于是傅望之也坐下来,摩挲着手中象牙扳指,陷入沉思。

二人不发一言,也顾不得思量对方,便是相对静坐,各怀心事,念妖人之情当如何走下去。

谢长安要赚钱,可他不识字,也无甚本事。不欲入朝为官,也无心仗剑天涯,只恋市井吵闹。

先是跑去能说会道地给人叭叭了两天山间怪谈,而人们只是听和笑,不解钱囊。他便又去酒楼端盘洗碗,但因偷吃了人两只鸡,脾气还倨傲,不肯待客低声下气被驱了出来。

最终是傅望之花尽了余钱盘下一座药房,二人决心采药来讨生活。

从此,二人从白吃白喝的阔少彻底成了囊中羞涩的穷光蛋。

自是也请不起厨子,谢长安本是不必吃,傅望之的阳气比那些个菜肴更美味,但他得陪傅望之吃。

傅望之,他得陪谢长安吃。

在市上买菜其实是难上加难,当地百姓们大多是自家种菜,自给自足,不买也不售与他人。

谢长安只得买了一堆菜籽,可怜巴巴地打算回家挖土种菜。揣着满兜菜籽,他一脚蹬开家门,仰头才是发现满梁的乌烟瘴气,不由问道“傅望之,你跟屋里头烧火了?作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