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小姐!”
“嗯。”
辛姝轻应一声,抱着已然熟睡的云衡,踏进潦倒凄凉的府邸,回了出嫁前的闺房,望月楼。
屋内虽略显简陋,却还算干净。
辛姝简单收拾了一番,便抱着云衡上了床。
房门忽地被推开,萧时风出现在门口,他的一侧面庞高高肿起,静静地立在床前,眼神复杂难辨。
“你既不愿做妾,那便不做,不必因背叛我而心存愧疚,更不必如此自苦。”
“跟我回家吧。”
“此处四面透风,又无侍从照料,蛇虫鼠蚁横行,就算你要惩罚自己,也不该连累云衡一同受罪。”
背叛?
愧疚?
自苦?
辛姝心中冷笑,她枕戈待旦十年,什么样的艰难困苦没经历过,早就不在乎卧榻是否舒适体面了。
而且,谁说这里没有侍从?
辛姝轻打了个响指,房梁上立马跃下一名黑衣暗卫。
她淡淡吩咐:“把他扔出去。”
“是。”
房门再度被推开,这次是芙蕖身边的丫鬟,她急匆匆道:“老爷,夫人突发高热,想请您回去看看。”
辛姝心中一动,忽然想知道,萧时风会不会为她留下。
“别走。”
她声音轻柔,似一阵微风拂过。
萧时风脚步一顿,惊喜地看向她,正想扑到床上拥她入怀,可脸上还火辣辣地疼着,心中又有诸多误会横亘,不能太给她脸。
横竖来日方长,他们有的是时间纠缠,不差这一夜。
“辛姝,事到如今,你还以为可以对我召之即来吗?我没有那么下贱!”
萧时风得意地拂袖而去。
他不知道,这是他最后一次机会。
次日清晨,喜气洋洋的宣旨队伍如游龙般涌进破败的辛府,流水般的赏赐也随之而来。
消息传遍盛京。
原来,辛姝并非离奇失踪,而是蛰伏十年,立下奇功,被皇上特封为镇国公主!
这可是本朝从未有过的殊荣!
就连辛姝的女儿萧云衡也被封为清平县主,封号还是皇后亲赐的!
萧府。
萧时风接到儿子被封为贝子的圣旨,也是一脸震惊茫然。他使了银钱追问宣旨太监,才得知真相。
萧时风后悔不已,当即带着儿子去了辛府。
却见辛府府门焕然一新,门前挤满了前来贺喜的车马,大抵整个盛京的世家贵族都来了。
辛府大门紧闭,许久,才有管家出来赔罪。
“府上荒废数年,杂草丛生,荒芜不堪,实在无颜请诸位入内。”
“后日亥时,公主特备薄酒,请诸位前来赏花游玩,以作答谢,静候诸位尊架。”
车马这才散去。
萧时风拽着云旌,逆着人流挤了进去,“我不是客,我带儿子来看公主。”
云旌的手腕被揪得生疼,诧然看向萧侍奉不自觉浮起的谄媚笑意,忽觉以往自诩清流的父亲分外陌生。
府内,辛姝正在指挥仆人打扫屋舍。
回首看到云旌,她心头一软,躬身柔声问道,“旌儿,你愿意陪在母亲身边吗?”
“不愿意。”
云旌拒绝得干脆。
哪怕母亲出走是为了建功立业,成了盛京炙手可热的红人,他也放不下被抛弃十年的痛苦。
他从小就没有母亲,以后也不会有。
看向浑身珠光宝气坐在廊下翻看礼品的姐姐,眸中渗出鄙夷。
如此轻易便能原谅,真是趋炎附势的软骨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