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满心思被他点出来,不自在的挠了挠头,“我知道了。”
又被叮嘱过一回,眼看着时辰不早,还要去买猪杀猪分猪肉,一套流程下来,他动作再怎么迅速估计也要将近傍晚,游满陪着村长说了两句就起身准备去薛师父那里。
饶絮则被六叔公他们喊住说起席上的菜式来。
间或有两三个人嘟囔着:“还不如听我的去镇上找个大师傅,好歹怀泽也是秀才公了,她一个毛都没长齐的丫头万一搞砸了怎么办?”
自然也有人反对这话,“絮娘之前给大邦那小子做过席面,也给春山做过喜筵,还去镇上接活做过席,他们个个都说好,你当时也吃得欢,筷子下得拦都拦不住,这会儿还好意思拿絮娘的手艺来说嘴?”
陈蕙短了几碟后山里摘的野果子出来,闻言拍了拍饶絮手臂,轻声道:“别管他们,喝了两碗酒就混起来了。”
饶絮笑笑,一面听六叔公提要求,一面琢磨起明天的各种安排,按照他们的想法,是最好能做个流水席,但那样花费的银钱太多,而且也容易把李怀泽架在火上烤,不利于他低调读书。
两耳朵都充满几位叔公的唠叨和要求,饶絮脸色肉眼可见的有些撑不住,幸好庄银心及时从厨房里出来解围,把最能说的几人请进屋去吃饭,她才得以喘息。
“饶姑娘?”
饶絮闻声看去,只见李怀泽站在一丈之外,脸色尴尬,结结巴巴的道:“那什么,应该叫你饶娘子了?”
“叫什么都好,总归都是叫我。”饶絮笑了笑,她和李怀泽平素并没什么交集,顶多偶尔会看顾下陶婶,但那也是和游满成婚之后才有的事,之前她自身都难保,哪里有余力顾念旁人,最多舍出去几把野菜而已。
所以这会儿见李怀泽上前似乎有话要说,饶絮也有些不明所以,顺着对方手指的方向移了几步,来到墙根下。
“是有什么事吗?”
李怀泽沉默了一瞬,“敢问这次宴席大概要花多少银钱?”
饶絮以为他是在担心家里的钱不够,遂笑着道:“村长和几位叔公说这钱由族里凑,而且青菜萝卜黄瓜荠菜葫芦这些都是地里现成的,得明日和几个婶子一起去菜地里摘,估摸着百十文钱。”
“肉菜呢?”
“按着叔公他们的打算,就摆明日一场席,村子里几百个人,一百多斤的猪肉和几十条鱼十来只鸡鸭也就差不多了,而且村长说了都由他们负责,保证不会给你和陶婶添加负担。”
李怀则无奈一笑,正是如此他才不能心安理得的答应。他之所以能读书到现在,就是因为有族里帮忙,既给他交束??,也时时给他娘搭把手,连农忙时候他回来的不及时,也有人替他家插秧割稻。
如果今日再继续厚着脸皮全盘接受村里族里给他的帮助,那他真就枉读圣贤书了。
“就是这样才不好。”李怀泽轻轻叹息,“不知道请饶娘子做一次席面要多少钱?”
饶絮拧眉,“你,”
“蔬菜鱼肉这些我会去找村长族老们再商量,但既然是因为我才有这次宴席,那掌勺师傅的工钱总该由我来给才行。”
“可是――”
饶絮欲言又止,但李怀泽却从她面上看出来几分,爽朗一笑,“家中虽贫,但这些年得蒙村中照顾事事打点,多少攒下了些铜子,用来支付饶娘子的酬劳还是能行的。”
饶絮心底也一松,对面的人好歹也是个读书人,即便要做打肿脸充胖子的事也会有后路,而且观他言行举止,也不像是顾头不顾腚的人。
“好吧,工钱是两百文。”
李怀泽摸了摸袖中的旧荷包,这还是他今早出门的时候特地带上的,索性里面装的铜板够,他数了两百个递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