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怎么这么馋,又不是没吃过糖,也不知道留给你小侄儿,你多大他多大?”钟氏压着声音埋怨了一句,十来岁将要相人家的姑娘了,还舍不得这一点吃的,家里又没亏待过她。

饶絮没等几个舅舅表哥回来,坐在堂屋和两个老人说了半晌话,又和游满请他们去云山村暂住一段时间,冯老头思索片刻后拒绝了,纵使儿女各有各的心思,但他和老婆子却不能给饶絮添烦,他们日子也才刚有起色,哪能和两个腿脚不好的老人一起。

游满也跟着劝了两句,但冯老头始终不肯松口,只说隔些时日就过去瞧他们,江氏也是这个意思。

外边高氏钟氏等人一对眼,巴不得饶絮能多讲几句把人带走,本来家里事情就多,银钱不济,下面还有孩子的亲事,好几个幼儿等着照顾,上面再有肩不能扛手不能提只等着伺候的老人,日子是真真难过。

饶絮离开的时候,高氏不知又想到了什么,罕见地露了笑,说话也亲亲热热的,“改明儿得闲了再来看你外公外婆就是,要是真想了,只管送话来,我叫你大舅大表哥他们送过去也成。”

江氏拧眉不知道这大儿媳葫芦里卖什么药,旁边两个妯娌也多有惊讶,这大嫂往前数好几年就当家了,虽然各家挣的银钱不必上交,但吃喝却从一锅出,高氏向来一分一厘都计较得清楚,而且她素来嫌弃饶絮所谓的命格,今儿倒突然热络起来。

饶絮也不明所以,但没拒绝这话,笑盈盈的应了,转身和游满牵着驴车回家去了。

端阳过后又几日,饶絮两人再次来到集市这边,这回运气倒是不错,那位老板刚好在铺子里。

只是出乎饶絮意料的是,她以为掌柜是那位富家姑娘的夫婿,却不想在铺子中见到了那位姑娘。

掌柜姓宋,年方不过双十,容貌清丽,看见他们后也不见惊讶,想来是早就知道了。

“我听伙计说了,这位――”宋掌柜看了眼饶絮,又看了看她身后的游满,似乎在斟酌怎么叫人,略停顿了几息。

饶絮忙道:“我姓饶。”

“饶娘子,”宋掌柜一笑,“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饶絮看了眼铺子里的伙计,外面买卤肉的客人,以及宋掌柜身后立着的丫鬟,粗略算下来小小的铺子里站了六七个人,不是个说话的好地方。

宋掌柜从她迟疑的神色中想必也注意到了,沉吟了下后道:“这铺子后边有个小院,不过一两丈,勉强能站几个人说话,饶娘子要是不嫌弃,不如挪步?”

饶絮自然不会,她和游满交换了眼神,随即便跟着宋掌柜走了几步来到后边小院。

“宋掌柜来自外县,不清楚平安镇的情况,但手笔极大,不仅开了铺子还做出了新鲜吃食,引得客人纷纷往这边来,着实令人惊讶。”饶絮虽然识了几个字见了一点世面,但都是半吊子,学不大会台面上七拐八拐的说话本事,因此直接点出来意。

宋掌柜诧异地张大眼睛,“有何不妥吗?”

“说不上不妥,只是太心急了些。”

宋掌柜眉尖轻扬,似乎察觉到了饶絮的身份,“饶娘子家中也是做这行当的?今日是来劝我收敛些,做事留一线?”

饶絮倏地沉默下来,点了点头。

“我家中有些产业,父兄做生意也好,做事也罢,向来是看中了什么就抓住不放,稍有迟疑可能就会错失良机。”宋掌柜嘴角含笑,眼底却有一丝坚定,“我是个外来人,在镇上根基不稳,我爹说做生意就要抓稳做大,吃了第一口那二三口也不能放过,要是什么都留一线,日后局面可就说不准会怎么发展了。”

饶絮心中微叹,“那宋掌柜难道没听说过,兔子急了也会咬人吗?想必令尊做生意也不是把人逼入穷巷,让旁人一口汤都喝不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