絮一起时倒是话多,遇到这些热情的婶子们就不大行了,挠头支支吾吾半天也没说明白。

饶絮则是从出门开始就一头雾水,也不知道游满究竟要带她去哪儿,自然无从说起,只好随口接了几句转移话题。

一行人到了镇上,游满又拉着她往另外一处坐车的地方去,没到两刻种,他们又坐上了前往永原县的牛车。

饶絮实在奇怪得很,“怎么还要去县里,你是有什么事要做吗?没必要带上我的,家里还要一堆事呢。”

游满摸了摸藏在怀里的薄纸,“房子立好了需得去衙门定个房契,我们两人倒是好说,没什么幺蛾子,但那两家人还在背后盯着,万一破罐子破摔做出什么不好的事情来,防是防不住的,不如有个契纸在,凭他们撒泼打滚到官老爷面前,那也是我们有理。”

饶絮先是一愣,撩了撩鬓角被风吹乱的发丝,随即笑道:“我还当是什么,我本来是打算等另外几件屋子也弄得差不多了再说立房契的事,你一大早神神秘秘的,我只当是发生了什么大事,还寻思就是要离开也得先收拾了包袱才行。”

饶絮从没去过永原县,她从前最多就是在村里走动,偶尔想方设法偷跑去镇上集市卖野菜,和游满成婚后去镇上的次数多了,也不必避着人了,但也没想过要去县城,那对她来说太远了。

她看着牛车驶过官道,两边的景色在她眼底划过,于她而言既熟悉又陌生,熟悉在于她们这一片,或者说整个郡城都是连绵起伏的高山,偶尔在山与山之间会有几块耕种的农田,有农人扛着锄头劳作;陌生在于即便景色再眼熟,她也不曾来过。

游满见她沉默,也没多话,他这辈子大概就去过两次县城,一次服役离开时在县城落脚住过一宿,一次就是服役回来,和几个同袍在县城住过一日,各自道了别后才各奔东西。

到县城后不过午时,两个人在城门口下了车,被看守城门的小吏问了两句后入了城,县城比镇上繁荣许多,单是入城的道路就宽敞得很,镇上驶过一辆马车就得行人止步让道,偶尔两辆马车相对而来,那就得看谁方便后退到宽敞地方错开;而县城这边,看起来能并排驶过两辆马车,还不会惊扰到行人。

而且道路也干净,两边都是各式各样的铺子,几个伙计站在门口大声吆喝,来来往往带着小孩的父母,两鬓斑白的老人,走街串巷的货郎,拿着绒花银簪说说笑笑的年轻姑娘,每一样都让饶絮眼花缭乱,目不暇接。

两人站门城门口停顿了半晌,所幸游满还有点记忆力,迟疑了下牵着人往左边过去。

不过他显然也是个半吊子,毕竟那两回他都没往县衙走,只怕连大门朝哪里开都不清楚,最后还是问了旁边一家店里的伙计才找到路。

绕了一条街才终于找到县衙所在,饶絮有些怵,迄今为止她都没踏过衙门的地,没见过衙门的人,甚至不止她,普通的小老百姓看见官差都是诚惶诚恐,唯恐哪里不对遭来一顿打骂,是能自己解决的事就不会麻烦衙门,这也是村长族老在村子里能决定大部分事情的原因,除非涉及命案等大事,没有人会想要上衙门。

游满因为有那几年的历练,他看见衙门差爷要更自然些,牵着饶絮到旁边低头安慰了两句,“我听李怀泽说,办契书要找县衙六房里的户房,我先去问问户房在哪里。”

饶絮咬了下唇角,“好,那你小心点。”

游满笑着点头,摸了摸她发丝,转身去衙门口使了十文钱询问小吏。

所谓有钱能使鬼推磨,他们这些外边看门的小吏平素除了那点月钱,就靠来办事的懂眼色,原本还想磨叽两下,结果话没出口铜板就塞到手里了,那小吏顿时笑了笑,眼神落在游满身上扫了两眼,也大致能看出来他的身家底细。

“成,稍微等一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