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他们一家黑心烂肺,铁了心要把春儿卖掉。”
关氏也长叹道:“明明再养个两年送出门也行,哪怕每月给几文钱养在亲戚家呢,春儿那姑娘我见过一次,每天忙里忙外还总是带笑,还能照看好两个妹妹,多懂事的女孩,偏生她家信什么姐弟相克,也不让亲戚养,就非得卖出去。”
饶絮也听红了眼眶,她顺了顺朱薇娘的后背,安抚道:“董家有说要把春儿卖到哪里去吗?”
“左不过是去富户乡绅家里当下人罢了,要是寻常自己找份工还好,等过个三五年就能出来,现在她直接被卖给牙行,再经牙行把她送去招工的人家,就算日后不再那地方做工了,人也是被牙行拿着身契的,这辈子都难解脱。”
这就是所谓活契和死契的区别了,活契是自身和雇主家里签订契约,时间有长至三五年,也有短至一年半载的,每月有工钱也能回家走动,就是不容易受主家看重信任;至于死契,那就是卖身了,有工钱但是没有人身自由,父母亲人也全然和自己无关,日后主家随意指配婚事,生了孩子就是家生子,可谓世世代代的奴婢。
饶絮听后只觉得心惊,这算什么呢?村里饶家想通过婚事来支配家里的女孩,以此来卖个高价,只是好歹还蒙了一层遮羞布;而镇上董家则是脸面都不要了,重男轻女,听信什么姐弟相克,固执的要把女孩卖出去好消灾解厄。
屋外游满也从李邦那里听到了这些,他即使这些年经历了许多,也从未想过世上原来还有此等厚颜无耻的父母,杨翠芹亏待折磨他,那是因为他非杨氏的亲生子,所以比起杨氏他更恨游大胜,杨氏再不是东西对自己的儿女总还是好的。
李邦也没辙,“我媳妇儿原本想把春儿带回来,董家既然不想养,那我们接过来也行,一两年的工夫而已,春儿懂事又能干活,哪怕送回村子里帮忙呢,左不过几口饭菜,我们家勉强也能负担起。但董家不肯松口,说他们养了春儿十几年,要想带回来就得给他们五贯钱,当做养她的花费。”
别说李邦拿不出五贯,就算拿得出,这钱也不能随便拿出来,否则日后岂不是要被这家狗皮膏药赖上?都能做出卖女儿的事谁敢赌董家人会有良心,谁又能保证日后董春儿真能和父母一刀两断再没瓜葛。
“那董家另外两个女儿呢?”饶絮和游满同时发问。
朱薇娘摇头,“小秋才五岁,至于夏夏,”她冷笑一声,“董家的根儿还要指着夏夏带,应该也还能过两年安稳日子。”
饶絮哑口无言,还有两年日子好过,两年之后董夏夏十二三岁,难道又要走上董春儿的老路?
从朱薇娘家的巷子离开后,饶絮这么问游满,游满也一时无话。这世道未成婚时父母拥有对儿女的支配权,成婚后还有丈夫的管束,而像董春儿这般被爹娘卖了,去官府报官也管不了,更别说看不下去的旁人,全看做父母的有没有良心罢了。
第88章 又一年
常家的宴席结束后,接下来的一个月中饶絮又在附近村子里接了几次席面,做菜的手艺越发娴熟,游满也在奔波卖肉的同时给接了好几笔杀猪的单子,两个人各忙各的,既辛苦又觉得日子有奔头。
值得一提的是,腊月十五的早晨,朱薇娘在阵痛中诞下一个五斤四两重的女儿,饶絮他们过了三天后收到李邦送来的消息和红鸡蛋,也十分高兴,还特地和李香柳约着去镇上看望了朱薇娘。
彼时朱薇娘额头上带着抹额,神情虽有些疲累,但目光落在身旁厚襁褓上的时候又格外温柔,散发着母亲所独有的温情。屋内炭火生得旺,门窗也大多关着,饶絮和李香柳怕身上的寒气过给她们母女,烤暖后也只站得远远的踮着脚看了眼,婴儿红彤彤皱巴巴的,小拳头紧紧握着,闭着眼睡觉。
“原来刚出生的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