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到了宫道上,她的侍女提着灯站在那为首的将领旁,两人似正闲聊。

侍女见林婉抱着朱昱出来,忙撇下那禁军提灯跑了过来,她敏锐地发现林婉头上的金钗换了个位置,但什么也没说,只是从林婉手里接过了沉甸甸的幼帝。

林婉并未急着回仁寿宫,她走到那禁军将领面前,问他:“武英殿里服侍的人呢?殿里灯烛炉火都已熄了,怎么不见人进去点上。”

她话音温柔,但字里行间却是在问罪,那禁军将领忙低下头:“回太后,之前有个小宫女欲诱引王爷,被王爷叫人拖出去打死了,自此太阳一落山,殿中便不再容人伺候了。”

林婉没想还发生过这事,她皱了下眉:“那也不能任由殿中冻得像个冰窖?若是楚王病了耽误国事该如何,到时候拿守在门口的你治罪吗?”

男人哪里担得起此等重罪,他倏然屈膝跪下,告起朱熙的状来:“太后,王爷已经染病了。他这段时间常宿在武英殿,连景和宫都不回,夜里也是一个人,冷冷清清地待一晚便去上朝,徐大人早上来时,殿中的炉子从来都是熄的。”

林婉愣了一瞬,突然明白了方才进偏殿时,看见的一床厚实的被褥是从何而来。她转头看向半开的殿门,心中生了怒气:“他有家不回待在武英殿做什么?他胡闹,你们难道不知道劝着些吗?”

男人摇了摇头,担忧道:“劝过,可王爷的脾性您知道,实在劝不了。王爷说即便回了景和宫也是孤单一人,不如就宿在武英殿,说什么还离得近些。徐大人和我多劝了几句,还被罚了半个月的俸。”

他说到这儿,肉疼地咬了咬牙,言辞恳切道:“您是王爷的母后,这天下除了皇上,只有您的话能叫他听进去了。”

这禁军的话有一半都是徐文教的,而徐文教的这一半是从朱熙的举措里悟出来的,但林婉并不知情。

她有些头疼地看了看这茫茫大雪,若殿内熄了火炉睡上一夜,便是冻得半死都说不好。

她想起朱熙那冰凉的体温和一身单薄的衣裳,在原地站了片刻,最后无奈地对那禁军道:“王爷那儿本宫去说,你先派几人送皇上回仁寿宫。”

禁军一喜,立马松了口气:“是。”

上一章??应该是“四”年前糊里糊涂的交好,不改了,改着很麻烦,将就看一下子(po这个不能改文的规则真的好麻烦)

第0110章 番外一(6)林婉??朱熙颜

林婉返回殿中,朱熙仍坐在之前的地方半步没挪。他双手捧着她的袖炉拢在宽大的袖口中,微微抬着头看着她进了殿,姿态竟有几分乖巧,也十分平静,像是知道她会回来。

他捧着袖炉给她:“母后回来,是来拿袖炉的吗?”

“不是。”林婉道。于是他又把袖炉藏进了袖中。

有了前车之鉴,她没有贸然靠太近,隔着两步距离停在了朱熙面前,她低声问道:“你的人与我说,你夜里不回景和宫,而是宿在武英殿。”

朱熙似乎不太想谈这件事,他望着她温婉的脸庞:“谁与母后多嘴?”

林婉蹙眉:“是还是不是?”

朱熙见躲不过,轻轻“嗯”了声,他解释道:“儿臣腿脚不便,奔来跑去实在麻烦,反正孤身一人,宿在哪儿都是一样的。”

他这“孤身一人”几个字说得轻巧,落在林婉耳里却不是滋味,仿佛她是那令他孤身无依的罪魁祸首似的。

她侧过身,避开他直勾勾的目光,轻声道:“你既知自己腿脚不便,就更需要人服侍,如今你一个人待在这寒冷的宫殿里,若冻坏身体便开心了?”

朱熙听出她隐隐动了气,不由得轻笑了声,安慰道:“怎会,偏殿里有炭火,母后不必担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