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你不还是骗人吗?”他急道,“何伟是对?你有所图,据我了解,陈捕头可不是图你什?么!怪不得他处处帮你,还出钱让你开豆腐店,原来都是为了报恩!”

“他确实不是图我什?么,这件事上,是我利用他,是我对?不起他。”英娘低声道。

“难道他娶你,也是因?为报恩?”

英娘抬起头来,肯定道:“不是的,他确实是,是喜欢我的。”

“先不说他是一个捕快,我们平民百姓惹不起,就说他本人,一个知恩图报,赤忱专情之人,姐姐,你怎么忍心欺骗他?他若知道你做了什?么,会怎么想你?你们还怎么过下去?”宋宽神色凝重,急切地上前?拉住英娘,说道,“姐姐,你糊涂啊!”

“确实是我错了。”英娘道,她看着宋宽焦急的目光,说道:“我打算告诉他了,只是拖到现在,越来越难开口了。”

“但我一定要告诉他,他若是还愿意?,我会用一生弥补他,照顾他;他若不愿……”英娘竭力忍住自?己的颤抖,吐出一口气,说道,“我只怨我自?己,是我自?己作孽。”泪水涌上眼眶,她紧咬嘴唇,不想泪水流出。但一想到以?后?再也见?不到陈玠,他怨她、恨她,心中像是被毒蛇咬了一口,一阵剧痛,泪水还是顺着眼角滚滚而下。

宋宽从未见?过姐姐这样,知道她对?陈玠动了真情,长叹一声,宽慰道:“也不必如?此悲观,我看他对?你用情至深,说不定会体?谅你的难处。”

“姐,你打算怎么告诉他?”

英娘擦掉眼泪,说道:“除了直说,还能怎样?”

宋宽沉吟了一会儿,说道:“上次那件事,你不欲直言,就让我写替你信给他,现在这件事你难以?开口,不如?像上次一样,再写一封信,把来龙去脉一口气交代清楚。”

英娘眼神一亮:“这倒是个好法子。一是我面对他,张不开口,二是担心,他听到后?,就不想听我解释,唉,欺骗就是欺骗,我也不能为自己辩解什么。”

“那当时你为何冒充是他的恩人?”

“马上就县试,你不知道去哪了,何伟又因为打人进了监牢,我实在没?办法……”

宋宽恍然大悟:“啊!那时候带你去玉言家里,驾车的那个,就是陈捕头!”他愧疚道,“姐姐,都是因?为我,你没?有办法才骗他的。”

英娘摇头:“不论?什?么原因?,骗就是骗了。何况我一直都没?有坦承说出,是我不对?。”

“宽儿,这回我想亲自?写信给他,有的字不会写,还需要你帮我。”

英娘与宋宽坐在桌旁,宋宽研磨,英娘铺平面前?的纸张,她提起毛笔,笔尖浸入到墨汁,倏地变了颜色,英娘微微抬起手臂,在砚台边缘刮去多余的墨汁,笔毫已经理顺,她兀自?不觉,仍重复着之前?的动作。

“姐,可以?动笔了。”宋宽提醒道。

英娘忽地惊醒过来,“唔”了一声,不甚工整地写下“玠郎”,心中千般万般情绪,犹如?满月潮汐,汹涌翻滚,无休不止。一滴泪水落在纸上,洇湿了“玠”字,墨迹扩散,字上的一提一撇因?水勾连,扯不断,理还乱。

*

英娘揭开院中大酱缸的盖子,发现豆浆已经发酵好了。取来几个小坛子,用勺子把酱舀进?去。

秋兰从厨房出来,看见?英娘的动作,忙叫停:“哎呀呀,你不要做了,放着我来!你穿着一身新裙子,碰上大酱可不好洗!”

“不妨事,我小心着呢!”英娘回道。

秋兰还是不放心,抢过她手中的勺子:“马上陈捕头就来接你了,这一靠近,咦,别人家的娘子都是香喷喷的,自?己家的怎么一股大酱味呢?你说这可怎么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