吸引着他。他一拽马鬃, 不?等马儿完全?停稳, 已经飞身下马,踉跄几步,才稳住身形, 奔跑过去,一下子跪在地上, 抱起地上那人,翻过她的身来。
他的眼光再也不?肯离开她的脸庞。
“英娘!”他悲声唤道。
英娘不?答。她双目紧闭,水珠顺着惨白的面颊流下。
她全?身上下都湿透了,陈玠抱着她冰冷的身体, 心里说不?出的害怕, 他颤抖着举起右手?, 一点一点地挪动, 探向?英娘的鼻息,少顷,松了一口气?, 喃喃道:“老?天保佑。”
他从怀中?拿出一方手?帕,擦拭英娘的脸,然后倾身抱起,先把她放上马,然后自己坐在后面,拥她在怀里。
“驾!”他调转马头。
他要带她回家。
英娘无力地倚靠着他,陈玠明?显感受到这具身体逐渐滚烫,一摸英娘的额头,已是开始发热了。
春日的河水依旧寒冷刺骨,他策马疾驰了许久才终于找到了英娘。这意味着,她在冰冷的河水中?已经浸泡了相当?长的时间。
他看着英娘涨红的侧脸,只恨自己不?会医术,不?能现在就减轻她的痛苦。
陈玠低头紧贴英娘的面庞,像是鼓励她,又像是在安慰自己:“坚持住,再坚持一下,马上就到了。”
英娘清楚地记得自己落入水中?,真冷啊,每一滴水都像无形的细针,争先恐后地望她肌肤里钻,针刺一般,让她全?身失去知觉,头痛欲裂,本?打算要游泳,却被水流冲击着,难以完全?掌控,好不?容易看到前面有一个?转弯,大喜过望,隐约想起最近也有一次在水中?,是被弯道拦住,借此爬上岸获救,正打算故技重施。
忽然,水流停滞了,她竟然被水禁锢在河中?,只见河面上不?断冒出大小气?泡,咕嘟咕嘟,倒像是日常见的最多的,豆浆开锅的样?子,她正奇怪,又见清亮的水,变成红色,身上也从寒冷变得越来越热,像是要在锅里被煮熟了似的。
她拼命挣扎,向?从河水中?把自己拔出来,却无济于事,眼见着“河水”愈来愈红,似乎不?是河水,而是岩浆,她害怕到极点,绝望地伸手?乱抓,喊叫着“救命啊!救命!”
手?被握住了,她欣喜若狂,抬头却发现看不?到握住她手?的人,但确确实实地,自己的手?在别人的掌心中?,她还能感受到对?方掌心传来的温度,她正迟疑着,听到天空传来呼唤声。
“英娘,英娘!醒一醒!”
英娘昏昏沉沉地,费力才把自己的意识从泥浆中?拔出,她慢慢睁开眼,入目的是一张熟悉的面孔,他俯身凝视着她,眉头紧锁。
“陈玠?”她心里失望地想到,“我又做梦了。”
一阵后怕袭来,如果?这是虚假的,那刚才自己所经历的就是真实了!她难以置信地呼吸急促起来。
“英娘,你做噩梦了。”陈玠左手?紧握她的手?,见她满头大汗,右手?提起袖子为她擦拭,然后轻轻抚摸她的头发。
久别偶相逢,犹疑是梦中?。
英娘怔怔地看着,眼前的是几日以来,切切于心的他,还能感受到他的温暖,终于明?白这是实实在在的他,不?是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