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时砚站在那里不说话,下颌却绷得极紧,腹部的块状肌肉鱼一样游动。

“很难受吗?”以为他疼,沈南初越发小心。

弯着腰,脸凑在他的腰侧,边擦药,边小口小口的吐着气。

很难受。

小针一样,在他腰侧密密麻麻地刺着,不疼,却又异常的酥痒。

他能感觉她离自己很近,近到风扇摇摆时,有根根头发在他下腹撩弄,吐出的气息都是暖的,羽毛一样落在他的腰侧。

呼吸变得灼热,必须得极克制,才能压抑住身体颤栗的冲动。

下腹有突突的心跳在搏动,他记得她的嘴唇有多柔软,包裹住自己时,那让人难以自控的湿热和滑软。

越想越硬,他感觉裤子都被顶起来了。

陆时砚紧咬着牙关,垂在身侧的手指攥紧到指骨发白,才没让自己扣住她的脖颈,将人按下来。

“怎么这里也是?”

沈南初在陆时砚身上又仔细看了一圈,发现他胳膊肘后不知道什么时候磕掉了一块皮,刚刚被水一泡,整个透出一种不正常的粉白。

她猜测他这几天应当在那间逼仄的浴室里遭了不少罪,不明白叶桐为什么不帮帮他,她不是一直很想当陆家的少奶奶吗?

“我小的时候因为贪玩也磕过几次。”

头顶忽然传来男人嗓音的嗓音,沈南初擦药的间隙有些意外的抬眼瞥他:“你也有贪玩的时候?”

真是难以想象,陆时砚小时候会像那些调皮的小男孩一般举着玩具疯跑的模样。

“也就几次,被父母发现之后,把我关在屋里整整一个月。”陆时砚借由说话来转移注意力,否则也太难熬了点。

“一个月?!”沈南初非常震惊。

“嗯,没有网络,没有电视,也没有课外读物只有一本厚厚的《货币金融学》。”他笑了笑,很平静地继续说道:“这件事导致我后来非常叛逆,以至于成年后忤逆他们没报金融类专业,而是考了医学类。”

沈南初这才意识到,他在跟自己解释他和家人之间的关系。

从这只言片语中,她也能感觉到陆家父母的强势,典型的东亚教育,还有可能更甚,从陆时砚未成年起,双方的关系应该都很紧张。

可以想见,这样强势的父母会在他改志愿时,爆发多大的冲突。

沈南初忽然就理解陆时砚不愿意跟他们联系的原因了。

“你呢?”他突然问她:“可以跟我讲讲你的故事吗?”

沈南初愣了下,她看到男人微垂下的眸子,即便是看不到,但这种时候他仍会给人以极大的尊重。

忽然就不想撒谎骗他。

“我小的时候,有过一个很好的哥哥。”

她换了根棉签,重新沾了药水,一点点擦在他的伤处:“那时候,我们做什么都在一起。我曾经以为,我们永远都可以像那样,肩并肩的一直走下去,但后来他却先一步离开了。”

讲起这件事,沈南初仍旧觉得憋闷:“我想不通他为什么会做那样的选择,我以前一直以为我们是有心灵感应,他想什么我都知道,那是从脐带里带出来,可那件事,但我到现在都想不通”

忽然有点说不下去,她垂下眼沉沉吸气。

一只温热的手掌忽然落在头上,男人的声音温柔而又极具安抚性:“从医学上说,人脑只能控制自己的躯体,没有办法掌控别人,即便是双胞胎也无法洞察对方的意识。所谓的‘心灵感应’实际只是基因导致的行为相似性,而这个相似性,并不是百分百一致。从哲学上说,一个人的一生能做到的只有掌控自己,我们无法掌控别人,更没法背负另一个人的人生,所以,你完全不必苛责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