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怪得他刚刚那样安静,有突然那样激动。
“这个医生估计他是做不成了。”叶桐手撑在窗台上,迎着映进来的光,自顾自说道:“我一直希望他离职,只是没想到会以这种方式实现。”
沈南初站在她身后,听到这话,胃部的抽痛又开始了。
她想到陆时砚为了当上这个医生,不惜与父母断绝关系,不知道费了多少力气才走到今天。
而如今极有可能,因为这场车祸让他所有的努力都化为泡影。
一想到这件事是由她而起,沈南初就没法不在意。
“我刚刚让他跟他爸妈联系,可他却怎么都不愿意。”
叶桐转过身看着沈南初,语气里颇有股控诉之意:“你说,他现在这个样子,不向他爸妈求助还能怎么办呢?这样大的事,家里人不可能不管的,更何况他爸妈就他一个孩子。我让他找父母,难道是想害他吗?”
平心而论,无论做这个决定的时候叶桐有没有私心,让陆时砚找自己的父母帮忙确实是现在最好的办法。
以他爸妈的条件,说不定还能找到更好的医生,帮他把眼睛治好。
“南初,你能不能帮我劝劝他呀?”叶桐上前扯了扯她的衣袖。
沈南初嘴唇微动,停顿了半秒才开口:“我怎么劝?”
她跟陆时砚算不上正经的朋友,甚至还是始作俑者之一,哪里来的立场?
更何况除了陆时砚自己,没人清楚他和他父母之间的关系,愿不愿意联系全看他自己,旁人又怎么劝得?
“陆医生现在刚醒,身体还没恢复过来,你还是等他病情稳定点再说吧。”
不管怎么说,总得让他先把身子养好。
沈南初最近在网上查了不少资料。
陆时砚的情况不算最糟,如果压迫神经的淤血后期消退的话,还是有机会复明的。
但也说了只是有可能,概率很难说。
这几天她总给叶桐打电话,旁敲侧击的打听陆时砚的病情,频率多到叶桐但凡多点心思都会露馅的程度。
沈南初也完全没顾上,只希望有天能听到他复明的消息。
然而结果很让人失望,一个月过去,他的眼睛一点好转的迹象都没有,就连医生也说不确定还能不能好转。
叶桐的情绪也显得越来越焦躁,有次还在电话里不小心说漏嘴:“我就奇怪了,他为什么就是不肯联系父母?难道想要我这样照顾他一辈子吗?”
一辈子?
只要想到,陆时砚因为她的缘故一辈子要生活在黑暗里,沈南初就觉得后背有寒凉的冷芒冒出来。
“你先别急,我这两天有空过去看看。”
叶桐当然同意,还想让她帮忙劝劝陆时砚:“南初,我怀疑他还在生我的气,我现在说什么他都不肯听,你过来帮我劝下他。”
沈南初到医院的时候给叶桐先打了电话,等了没多久她便从住院部大楼里出来。
亲自来接,还是第一次。
两人一同乘电梯上楼,沈南初照例旁敲侧击地问她陆时砚的病情。
“还不是就是那个样子。”叶桐回答得漫不经心。
她挽住沈南初的手臂,眼睛盯着金属的电梯门上反射出的两人的倒影,突然开口:“南初,你有没有发现,我们俩长得还真是挺像的。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还以为你是我失散多年的妹妹,我那天甚至还给我妈打了电话,问她是不是有个女儿流落在外”
“是很像。”沈南初勾着唇,眼神里隐有几分警惕。
不明白叶桐为什么突然提这个,难道她已经知道她和陆时砚的事了?
是陆时砚告诉她的?还是她自己猜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