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进清泉镇,便算是到了家了,处处都是乡音。

陈小幺早上听说下午就能到,那是从一大早就开始醒着劲儿了,就等着瞧清泉镇那块匾。

就算是梁川,虽说脸上仍是没太多神情,但三不五时看见一个人,觉得像是眼熟,约莫以前在集市上卖山货时见过,便会多瞧上两眼。

晌午的时候,到了清泉镇驿馆,车马便靠停了。

自然还是要接着送回村的,但一回了村,马儿没地儿吃草料,便先在驿馆歇上一阵。

一众人都下车休息,车夫和两个骑马送他们的,都进了驿馆里找地儿拴马,梁川就跟陈小幺去寻地方吃晌午饭。

熟门熟路寻到了常去的那家面馆,又叫了两碗带荤腥的臊子面。

满满两大碗面,又浇了满满两大勺臊子,就这,一共才十八文钱。

梁川拿起筷子就开始吃,一大口扒拉进去,一瞧陈小幺,正握着筷子,半天没动呢。

“咋了?”梁川咽下嘴里的面,问他。

陈小幺盯着碗里那臊子,一张小脸蛋皱的,就跟小苦瓜似的。

他摇摇头,刚要说什么,可一张口,嗅进更多的那臊子的味儿,终于忍不住,呕了一声。

倒是也啥都没呕出来,就是干呕。

似是觉得难受的慌。

梁川忙把筷子一放,坐到他旁边,摸下他肚子,“咋不舒服了?”

他觉着陈小幺当是闹肚子了。

按说不应该。一路上吃的喝的虽是也没多精细,比不得京里,但在村里时吃的也跟这差不多。

再说了,没道理前一阵子吃着没事儿,光是今天就开始闹肚子。

陈小幺又摇摇头。他也不晓得自己咋了。

他就是刚刚一闻见肉臊子的味儿,就想吐的很,胃里翻江倒海的,像有啥在搅似的。分明他以前来这家面馆,还觉得这臊子香,馋的很呢。

他有气无力的把脑袋靠在梁川身上,嗅到男人身上的味道,这才觉得舒服了些。

梁川在他旁边坐了好一会子,又问了两遍难受不难受,陈小幺都摇头。

梁川瞧他没再呕,这才把面碗扒拉过来,开始吃面。

吃的狼吞虎咽的,一碗下肚,陈小幺那碗还半点没动。

勉强给他喂了些不沾荤腥的面条,剩下大半碗,又全给梁川吃了。

付完账,去拴马的那几个人才寻了过来,进了面馆。

梁川想了想,走过去同他们知会了声,便带着陈小幺一道去了医馆。

这镇上的胡大夫开的医馆,两人是去过一回的。

那时候,还是陈小幺嫁给梁川后,头一次发病。

这才刚过晌午,二人到医馆时,药童约莫都吃饭去了,没一个在门口。

两人进了大堂内,等了一会子,才有个穿短打的少年一溜小跑过来,瞧见二人容色,呆了一呆,忙弯腰道:“二位看大夫来的么?我师父正吃饭呢,两位稍等会儿,我去再去说声。”

梁川说:“不急。”

少年一溜烟就跑了。

没多会儿,胡大夫也就过来了。

胡大夫也是才刚端起碗吃了两口,但老人家向来最是体贴病人苦楚,不论啥时候有人来,那都是只要他在,都立马过来的。

隔得老远,胡大夫就认出两人来了,步子愈发快了些。

走的近了,先细细打量一番陈小幺面色。

这夫夫俩,胡大夫印象可是深。

是被温岑带过来的不说,两人又都生的体面,而且那高大的汉子一张冷脸看着吓人,但对夫郎没得说的。

“小哥儿咋了?”胡大夫把药箱一搁,捋捋袖口,要来为他把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