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不过六七天没见而已,且他这几日事情繁多,既要读书,又要顾着家里人,一母同胞的亲姐庄明清最近在议亲,诸事繁杂,时间一晃眼就过去了,他甚至都未意识到这几天没有见过段玉泽。

他一时默然,段玉泽见气氛不好,立刻笑着说,“明煦,天晚了,你也一起休息吧,你今日都没有出精,我给你舔出来,咽下去,好不好?”他向里挪了一挪,给庄明煦留出床榻,“读书也不急在一时半刻,可以明日再读。”

他两三句话,便默认了今夜要留宿。

“……府中人多眼杂,恐怕不便……”庄明煦犹豫一下,低声说。

段玉泽身体一僵,手指慢慢握住锦被,“……啊,这样么。”他垂下眼睛,抖了抖眼睫,强笑道,“我在朱雀大街有一处私宅,三进的宅院,环境清幽,极适合读书,不如……”

庄明煦沉默半晌,笑道:“再说吧。”

安远王私宅,他不明不白的住进去,算什么呢?且这般情景下说出这番话,难免让人多想。

“……哦。”段玉泽低下头去,却不穿衣服,也不说要走,只拿眼睛小心翼翼、一下一下地看庄明煦,像是要被主人赶出家门的小狗,神情可怜。

庄明煦无奈,只得道:“府中下人卯时作,寅末我唤你起床,可以吗?府中人情复杂,确有不便。”

倘若今夜之事传扬出去,恐怕明天日落前,皇城中便会疯传平宁侯府庄三公子自荐枕席、浪荡无耻勾引安远王的桃色绯闻。

段玉泽喜上眉梢,立刻点头,“可以可以!我能起来的!”他一激动,便要去抓庄明煦的手,庄明煦拍拍他,起身道,“我去安排王府管家住宿,天冷夜寒,若是一直等在外面,恐怕要生病。”

“那、那你还回来吗?”段玉泽眼巴巴地看他。

“回来。”

段玉泽方才放下心。

庄明煦披上大氅,出门细细嘱咐一番,清风苑中侍女仆从都是他的人,忠心耿耿,行事稳重,细致妥帖,得令后便自去安排,他则去净房梳洗,一切妥当后才回寝房。

段玉泽坐在床上等他。他拥着锦被,长发披在赤裸的脊背上,牙齿咬住下唇,神情有些期待,又像是含羞,见庄明煦进来,立刻眼眸一亮,挣扎着下床,似是想要迎接,“你回来啦……”他说着,却无奈腰腿酸软,双脚甫一落地便要滑倒,庄明煦急忙上前几步掺住他,“小心。”

段玉泽就顺势扑进庄明煦怀里,笑得像偷了腥的小猫。

庄明煦将他抱上床,放他躺好,掖好被角,道:“你躺着,好好休息。”

段玉泽却将锦被掀开一个小角,“那你进来,和我一起。”

庄明煦惯来独眠,床上只有一个枕头,被子虽有几床,却因方才换下湿透的被褥而再无盈余,因此,他也只能和段玉泽挤一个被窝。庄明煦刚一上床,段玉泽便滚入他怀中,两腿夹在他腰上,微微磨蹭,声音压低,含着勾引,“明煦……”

庄明煦伸手入被,将他的腿放下摆正,“睡觉,好好休息。”他本来就几日没有休息好,方才又刚刚晕过,这会儿居然又来勾引他,真是没轻没重,庄明煦心里想着,右手在他脑后顺了两下,道:“乖。”

段玉泽心底毛毛躁躁的火苗一下被抚平了。

他原本不舍得荒废这难得的相处时光,总想着要缠绵一夜才好,至少也得清醒着好好看看庄明煦,两人说说话,调调情,他小意温柔伺候着,好增进感情。然而此刻倚在庄明煦怀中,搂着他的腰,枕着他的臂,身上盖着他的被子,呼吸间尽是他独特清冽的体味,段玉泽整个人都熏熏然晕陶陶起来,闭眼不过片刻,便睡熟了。

庄明煦垂眸看他片刻,唇角带出一个笑,挥手灭掉火烛,也阖眸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