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凛愣住,“什么意思?”
什么新人、旧人的?
方千皓微微弯起唇角,竭力收起脸上多余的表情,让自己看上去不那么在意。他伸手为林凛整理一下环佩,看似不经意地说:“肖寒月喜欢你啊。”
林凛一呆,立即否认,“……怎么可能!”
方千皓的目光软下来,他叹口气,温和又无奈地说:“凛凛总是这么迟钝,他都表现得那么明显了。”
林凛诧异地睁大眼睛,依旧说:“不可能。而且哪里有什么表现,肖师兄一直很守礼,肯定是你们误会了。”他回忆自己与肖寒月的相处,对方一直温和有礼,端方持重,从未有过不恰当的言行,不由好笑道:“你们爱重我,觉着我好,便觉得天下人都会喜欢我,但哪里可能呢?我又不是什么天仙,人人都爱。”
林凛瞳色很黑,瞳仁中泛着细细的光泽,像上好的黑珍珠,睁大黑白分明的眼睛时,有种近乎不谙世事的纯真。方千皓被他看得心底软乎乎的,想去碰碰他的眼角,却又怕冒犯了这样的美好,只动了动指尖,便克制住自己,口中只顺从地说:“好,好,是我们误会了,凛凛说什么就是什么。”语气中满是宠溺。
“什么嘛,说得好像我无理取闹一样。”林凛掐一下方千皓地耳垂,转头看看天色,“时间不早啦,我该走了,你……”他嘴角勾起,摩挲着指下的软肉,压低声音说:“等我回来疼你。”
言毕,林凛轻轻一笑,转身离开。玄色的衣角在空中荡开弧度,又缓缓滑落,贴在小腿上,伴着他渐行渐远。方千皓不自觉地伸手,似是想抓住那一片衣料,却又恍惚反应过来,呆呆地站在原地,慢慢蜷起手指,若有所失。
九华峰下已春色深深,海棠开了又落,碧草如丝,柳叶似裁,黄鹂鸣翠柳,白鹭过青天,正是春光大好。近些天雨水频繁,山涧水流逐渐壮大,携着飘零的花瓣潺潺远去,汇入宁江。
林凛自山下御剑而过时,恰见喜鹊叼着肉乎乎的小虫飞入巢中,喂养嗷嗷待哺的小喜鹊,一窝四五只小鸟,都刚出生不久,甚至没有长出羽毛,闭着眼睛稚拙的啾啾叫,张着软嫩的小嘴等鸟妈妈喂食。
他不自觉地笑起来。当年初上九华峰时,他也如这幼鸟一般,瘦弱无力,全赖师尊与师兄精心呵护,他才能成长至今。
“林师弟。”一道温雅的声音掠过林凛的耳廓。
林凛诧然转头,但见肖寒月穿一身素白长袍,自地面而起,踩着佩剑向他掠来。他穿得极精细,长袍用暗线绣繁复云纹,笔挺飘逸,腰间环白玉腰带,发上束白银嵌玉累丝冠,戴一根长簪,发黑如墨,肤白如雪,当真剑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他面上带着和煦的笑意,眼中藏着不容错认的惊喜,眉眼弯弯,面目柔和,飘然来到林凛身边。
“肖师兄?”林凛惊讶地问,“你怎么会在这里?”
这里是九华峰底,按理说,肖寒月此刻该在九玥峰等待诸位师兄弟。
肖寒月略垂了一下眼睫,不好意思地笑笑,低声说:“林师弟素来深居简出,怕是不清楚路,我……我来迎迎你。”话音里藏着些微的赧然,又有克制不住的小雀跃。
林凛并没有听出话语下百转千回的心思,只是一愣,笑道:“有劳肖师兄。”
肖寒月眨眨眼睛,抿着嘴角笑一下,温柔地说:“那,我们走?”
“好。”林凛飒然一笑,跟在肖寒月身后,两人一前一后化作两道流光,飞赴九玥峰。
此次集会并非在九玥峰顶举行,而是在山腰寻了一处阁楼,将各峰的青年子弟聚在一起。此处风景雅致,名为清风阁,位于桃林之侧,林中桃红菲菲,暗香浮动,阁前假山流水,竹从潇潇。阁楼正堂中,挂一墨宝,上书:与谁同坐?明月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