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母像是终于找到了台阶，一边摘围裙一边喊：

“云烟，你快把他带走，我一个老太婆心脏也不好，真受不了他再多留一会儿了。”

徐知墨低着头没吭声，只是默默把灶台擦干净，这才跟着顾云烟走出院子。

走到村边一条小溪旁，两人停了下来。

风吹动水面，一圈圈涟漪泛着亮光。

顾云烟靠在一棵柳树下，没有先开口。

徐知墨站了好一会儿，终于缓缓道：“我看到你那幅画了。”

顾云烟没反应。

“那个…你没画完的画，我补完了。”他轻声说着，“你是不是想不起来那时候你是怎么笑的？没关系，我记得，你笑得眼睛亮亮的，像一只小猫。”

“我不是一个喜欢多管闲事的人，可是那天看着你一个人，吃力的拖着一个有你一半大的行李箱的时候，我还是走了上去。”

徐知墨的声音低缓，像是在回忆。

他停顿了一下，像是在压抑情绪，随即抬眼看向她：“我从来没告诉过你，其实那天我看见你的第一眼就想靠近你。”

他顿了一下，又低声道：“你知道我为什么会画画吗？因为你有一次说过，你也想看看自己站在画里的样子。那天我偷偷去报了班，后来一直在学。我本来想，等你生日，我就画一幅你的模样，送给你。”

“可后来…我不知道怎么回事，我开始讨厌你画画，讨厌你每次画得太晚、眼睛红红的模样，讨厌你离我越来越远的背影，我不是不爱你，我只是怕你有一天会不再需要我。”

“我做了很多混账事。我承认。”他说着，语气忽然低下去，“但我是真的…真的后悔了。”

顾云烟还是没出声，只是低着头，用指尖轻轻拨着脚边的草。

“云烟。”徐知墨终于抬起头，眼睛泛着红，“你能不能原谅我一次？我们重新来过，好不好？跟我回去。”

顾云烟终于抬头，徐知墨听见她轻声说。

“不好。”

一句话，几乎是最后的宣判。

他看着她，目光里终于出现了颓然的裂口，然后心底的高墙轰然崩塌。

第22章 22

徐知墨怔怔看着她的背影，脑海里只剩下那个“不好”。

她说得那样平静，就像是说一场雨来了，一阵风停了。

他忽然有些慌了。

“顾云烟。”他叫她的名字，嗓音有些哑，“你不能这样就走了…你凭什么一句话就决定我们结束了？”

顾云烟没有回头。

他几步追上去，站到她面前，眼里隐约有些躁意和慌张：“离婚是两个人的事。只要我不同意，你就休想跟别人在一起。”

“那个男人，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他对你什么意思？”

“你想换一个人开始？我告诉你，不可能。”

他说到最后，声音越来越大，几乎有些撕破脸皮的架势。

顾云烟终于抬眼，静静地看着他，没有怒意也没有心软，只有一丝沉静的轻叹：

“徐知墨，你幼稚。”

只是三个字，却像一记钝锤狠狠砸在他胸口。

“徐知墨，你幼稚死了！”

顾云烟看着说好一起跑步却赖在草地上躺着的徐知墨，气得戳着他的额头，骂道。

他笑得一脸无赖，说：“那你不也喜欢我这样。”

她的笑也藏不住了，笑的眼睛弯弯。

“徐知墨，你讨厌！”

他愣住了。

脑子忽然就像走神了一样，闪回到很多年前的那个傍晚。

可现在再听到这三个字，没有笑意，也没有调侃，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