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琅看着人走了出去,克制住自己想追上去的冲动,转头去找了母亲。
长公主还坐在罗汉床上,神色遗憾地用着凉饮子,还没喝两口,就瞅见自家那小儿子进来了,脸色丧气地就像跑了媳妇儿。
长公主转念一想,可不是吗。
“来娘这里是想再确认一遍人要走的事吗?”
长公主也不怕小儿子伤心,笑吟吟问了句。
秦琅像是泄了气的河豚,蔫了吧唧地坐在了椅子上,什么都没说,又好像什么都说了。
长公主看着自己从小宠到大的孩子这般,心中也是怜惜,出言劝慰道:“事到如今,你要不就算了吧,人家姑娘都要回扬州了,你又能如何,追上去让人跟你回来?这根本不可能,只有你跟着人走的份。”
也不知是那句触动了秦琅,他神色微动,什么话也没说,扭头又出去了。
长公主在后面瞧着,只余叹息。
……
流芳阁仆从正在紧赶慢赶地整理行李的消息也被戟安带回了芙蕖阁,这让本就揪心的秦琅更自闭了。
偏生他还什么也做不了,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人离开,全身上下都涌动着深深的无力。
秦琅现在恨不得盛京下一场能砸死人的大雨,让宁姝出不了门才好。
但幻想只是幻想,老天爷根本不会如他的愿,他也只能带着满腹的忧思辗转到三四更才渐渐睡去。
睡梦中,秦琅梦见那个名叫宁姝的姑娘头也不回的回了扬州,并很快同别的男人成婚生子,而自己只能远在盛京,做一个凄凄惨惨的小老头。
秦琅第二日几乎是被吓醒的,起了一身的汗。
他抹了一把额上沁出的冷汗,有种惊魂未定之感。
窗外天光大亮,鸟雀啾喳,看着还是和往常一样的平静和祥和。
然秦琅心里知道,这事祥和不了。
……
宁姝看着屋子里一大堆收拾好的细软包袱,心神少有的宁静。
在盛京国公府的这几月,宁姝过的同以前很是不一样,虽过程夹杂着些许不快,但总体上新奇快活,因而临着要走了,宁姝竟觉得心中有些不舍得。
一丝酸涩感涌上心头,被宁姝慢慢压下去。
鬓发已经梳好,宁姝正要描眉,就看见姑母急匆匆地赶来了,手里还拿着一封信,面上喜气洋洋的。
“姝儿,你爹来信了,快看看……”
宁姝抬头,目光在姑母满面红光的脸上划过,疑惑道:“一封家书而已,姑母遣个丫头送来就是,怎么还亲自送来了?”
宁姝接过家书,笑言道。
宁氏不急着将这事告诉侄女,只神秘兮兮道:“你瞧瞧就知道了。”
瞅着自家姑母一副卖关子的模样,宁姝失笑,将信拆开了。
她倒是要看看爹爹写了些什么来,还挑在这时候。
就在纸张悉悉索索的张开声中,宁姝面上的淡然不在,一双杏眼也是瞪得圆圆的,其中盛满了匪夷所思……
阿蛮吾女:见字如晤,展信舒颜。
一别三月,不知在盛京可好,父上旬得天家调令,得任户部尚书一职,不日便可抵达盛京,恐阿蛮不知变故,徒劳返程,故递此书信。
阿蛮可直接赴往家中老宅,父已去信你祖父,一切备至。
勿念勿忧,父,宁江。
宁姝来来回回将这几句话琢磨了好几遍,才不可置信地抬头对着姑母道:“爹爹升官了!”
屋檐上,几只正在啄着羽翅的麻雀被宁姝这道忽然拔高的声音惊到,睁着豆豆眼警惕地跟同伴对视了一眼,发觉没有危险,又继续啄羽了。
第69章 惊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