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摊开一张纸,蘸了墨汁,兔毫笔悬在了半空。
他知宁姝不会轻易搭理他,思索了半晌,双眉紧锁,破罐破摔写下了一句话,写完后长舒了口气,有种视死如归的意思。
看着那纸条又被弟妹们传到宁姝手中,秦琅心里暗暗给自己打气。
说便说了,反正今夜他要说得更多,也不差这个了。
但心中难以抑制的紧张促使他不敢接宁姝即将到来的目光,趁着人刚接过信,秦琅干脆往书案上一趴,偏过头装睡去了。
宁姝再次被秦璎戳了腰窝子,不耐烦地接过了纸条,心知这也是秦琅的。
她倒要看看这厮还能说什么!
带着恼火打开了纸条,本以为又是些纠缠不休的话,然目光刚触到上面那句话,宁姝心中掀起了滔天巨浪。
生辰那日,我送你的簪子为何不戴?
宁姝大脑飞速转动,意识到了什么,忍不住吸了口凉气。
猛然回头就往秦琅看去,然对方早有准备,宁姝只瞧见书案上一个呼呼大睡的身影,连侧脸都没留给她。
纵有千言万语在心怀,宁姝也吐露不出半个字。
就这样,宁姝好似揣着一肚子翻涌的江水过了一上午,而秦琅那厮也是有种,直接睡了一上午。
终于等到周夫子说下学,宁姝刚站起身,就看见秦琅那厮像泥鳅一般,书袋都没要,嗖的一下窜出去了,让本想同他结伴回去的秦珏也面露诧异。
“二郎这是怎么了?”
兀自嘀咕了一句,秦珏带着疑惑走了。
宁姝站在座位上,直接气笑了。
大庭广众之下,宁姝自然不能堂而皇之地将话嚎出来,毕竟簪子可不是寻常物件,这里还都是人,宁姝没那么糊涂。
但人影都没抓着就没了,宁姝也是佩服的。
又不能堵到濯英院去质问人家,眼下,宁姝还当真只有照着秦琅先前的纸条所言,今夜戌正一刻去延寿堂假山后蹲人了。
秦家姐妹先看了自家二哥仓惶逃跑的背影,又看到宁姝脸色不好地瞅着自家二哥的背影,都诧异不已。
“姝儿这是怎么了?”
秦珠两边看看,最后只能转向宁姝问道。
宁姝心中气哼哼的,面上吧却不敢露出什么端倪,仍扬着笑道:“没什么,只是他嘴贱,刚刚信上又说了些浑话,我生气来着。”
闻言,秦珠露出一个果然如此的表情。
二哥哥一向如此,今日这般也算正常,惹了姝儿,跑得快也可以理解。
只有秦璎,看着两人先后的反应,神色复杂。
哎,好想看看二哥哥那信上写了什么,早知便偷偷打开瞧一瞧了。
然转念一想,二哥哥几乎全程盯着,哪轮的着她看,便没什么可惜的了。
思绪纷乱地用了一顿午饭,宁姝就连午睡都比平日难了许多。
好容易熬过了白日,快到戌时,宁姝从妆匣中取了那枚玉兔簪,将两个丫头都支开了只身去赴了约。
这种事,她还是不要大张旗鼓了,自己静悄悄地去了,再静悄悄地回才最好。
入了六月,就算是夜风也是带着热气,走到延寿堂,宁姝不住地给自己扇着风,心中唾骂秦琅这厮祸害人。
延寿堂中,长平长公主正与婆婆拉着家常,顺嘴又商量了一番大儿子的事。
眼看着大儿子年岁大了,长公主也操心起了儿女婚事。
原本属意的宁家丫头没戏了,但不代表这盛京就没有好姑娘了,长公主并没有气馁,近来也不时相看着其他家的姑娘。
然选来选去,都觉得姑娘好虽好,但大儿子总是淡淡的,看着对各家姑娘都一个样,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