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念大约哭了五分钟，觉得哭得差不多了，便止住哭声，拿起纸巾给自己擦了擦，把自己哄好后她小声嘟囔：“你不擦就不擦嘛。”

小建军还生着闷气，没有理她。

两人就这么干坐了十多分钟，小建军似乎是消气了，而且对吼哭陈念有些愧疚，于是罕见地率先开口：“对不起，我不该吼你。”

闻言陈念肉眼可见的高兴起来，她完全没了刚才的哭丧样，笑容再次出现在她的脸上，她笑着说：“没关系！”

小建军汗颜，他道：“你怎么好意思说我脸上脏，你的脸比我还脏，你也不给自己擦擦。”

小建军没有说谎，陈念脸上到处都是黑渍，甚至还有泥巴印子。

陈念说：“我才不擦呢，院长说我长得可爱，肯定会有很多人愿意领养，我才不要被领养，我不要离开院长。”

小建军好奇道：“所以你是故意把脸弄得这么脏？”

陈念洋洋得意道：“怎么样，我聪明吧！只要我把脸弄脏，他们就会以为我是个不爱干净的脏女孩，就不会选择领养我了。”

陈念像只长鼻子的匹诺曹，因为自己的聪慧而得意，正双手叉腰等着小建军夸。

小建军：“哦。”

陈念丝毫不在意他的态度，继续说：“那你为什么不去午休躲在这里哭呀？”

小建军明显不想回答，反问：“那你嘞？”

陈念抱着娃娃，有些委屈，说：“她们嫌我吵，不让我回去睡。我知道我管不住嘴，回去只会吵她们，所以我出来走走，刚好就碰到你了，想找你说说话。”

小建军不说话，此时远处传来阿姨喊人起床的声音，陈念马上站了起来，拍拍衣服说：“我要回去了，不然阿姨发现我没午休又要生气，你明天还来这里吗？你要是不来，我中午连个说话的伴都没有。”

小建军一开始没做声，陈念都打算走了，他才小声说：“来。”

“好！”陈念立马笑道，“我明天在这等你！”

小建军也没想到自己这么小的声音都能被听见，但被听见了就听见了吧，于是对着陈念“嗯”了声。

之后的日子里，陈念中午都会来这里等建军，有时候建军会比他来得更早，两个小孩会蹲在角落里说一中午的话，一开始都只是陈念一个人说，建军在一旁听着，后来建军放开了，话也多了。

不久后果然来了户人家领养小孩，他们往往会领养年纪较小、听话、好看点的孩子。

陈念每天不是一脸灰就是一脸泥，她有一身脏兮兮的衣服藏在被子里，每次有人来领养小孩时，陈念就会穿着那身衣服，所以几乎是每户人家都会直接跳过这么个脏兮兮的小女孩。

…………

福利院的院子中央有一个巨大的银杏树，年代之久远，已经超过了福利院本身。

福利院偶尔举行活动时就会在院子里的这颗树下举行。

今夜是中秋，天气渐寒。

院子中央的银杏根深扎于地面，树干粗壮，此时早已金黄一片，地面上也全是它的落叶，铺满一地，但今天院长组织人员大致地清理了下，现只见金黄色的银杏堆积在树根部，有些则是被扒拉到了院子四角。

院长给每个人发了三块月饼，在夜里组织孩子们在院子里玩。

前些日子，院长和护工阿姨们在树上捣鼓着，院长搭个梯子就上了树，踩着根枝在树上扒拉东西，得亏院长身子细瘦。她年龄不大，身手倒是灵活。

如今月明星稀，天色正好，树上面的缠着许多星星灯和点亮的灯，用一根线串着，缠着满棵银杏树。院长拉了个插座过来，把插头接上。

霎时间整棵树都亮堂起来，院子也跟着被照亮了，金黄的灯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