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2 / 2)

了。

医院的人催着爸爸妈妈去给我买寿衣,因为他们急着把我拖去殡仪馆,毕竟放个死人摆在急诊室会影响医院的生意。

爸爸租了辆面包车,打算把我先带回家。

按当地风俗,尸体要在家停放三天才能安排下葬。我对这个封建的风俗很不以为然,很想跟爸爸说干脆直接把我火化了吧。

当天晚上死党在我父母的拜托下,把我遗留在宿舍的被子脸盆衣服书本之类的行李打包整理好送去了我家。父母并不知道,死党私自留下了我的日记。

我是独生女,家里除了父母没有别人。此刻陪同我父母坐在我的尸体旁,死党显得格外拘谨。她小心翼翼的安慰着悲痛欲绝的我爸我妈,自己却也默默流着眼泪。

我十分厌烦这种场景,身边的人死了,活着的人就用没完没了的眼泪来表达自己难过的心情。反正大家总有一天都会死,到底在依依不舍些什么呢。

我现在所躺的地方,是自己卧室的床上。这一点让我受宠若惊,我还以为爸爸又会让我躺在冰凉的地板上呢。

稍稍平复心情的爸爸正跟我的死党轻声交谈,我听见我的死党用哽咽的声音向爸爸诉说我跟她的姐妹情深,同时她非常自责昨天自己回了家,如果她留下来陪我,事情就不会演变成这种惨状。我在心里对她的话表示赞同,是啊,如果昨晚她留下来打120,我现在说不定正活蹦乱跳的在网吧打游戏呢。

兴许是躺的神经麻木了,我突然很想回顾一下自己的人生。

我算是比较任性的女生,让父母很头疼。做什么事都由着自己的性子来,在单位甚至能跟领导吵起来。所以严格意义上我的知心朋友少之又少。面前这个正与我父亲掏心掏肺交谈的、致使我死亡的女生,算是我唯一一个死党了。

她会很认真的倾听我发的牢骚,偶尔也帮着我骂两句,我不喜欢做饭,她从来都是毫无怨言的负责起我们两人的伙食。她忍受得了我阴晴不定的性格,也是最制得住我的人。跟她在一起的时候,我几乎每分每秒都是开心着的。我甚至产生过「如果可以一直跟她在一起,就算永远不结婚也没关系」这种想法。

说是回顾人生,其实我的回忆里出现最多的也只有死党。我在心里自嘲的笑了笑。

不知不觉一夜已经过去了,爸爸妈妈与死党不吃不喝陪了我一整夜,让我很内疚。妈妈身体不好,应该多休息才对。

死党在我家吃完早饭后就回去了。爸爸看着她的背影自言自语说,真是个好孩子啊。

然后他就开始忙着张罗葬礼的事了,通知亲朋好友之类的。想着能为家里捞到一笔葬礼费,我心安了许多。

我百无聊赖的打量起自己的房间,床头灯上积了一层厚厚地灰。我已经有三个多月没回家了,一直都是单位宿舍两点一线。可是就算很久没回来,作为父母也应该一星期打扫一次女儿的房间吧?果然我的惰性是遗传自他们。

客厅里渐渐热闹起来,亲戚们相继都赶到了。又来了,让我厌烦的模式。谁知道当他们冲着我的尸体撕心裂肺的痛哭时,心里会不会是在心疼自己出的那份葬礼费呢?

在一拨又一拨哭丧的人群中,我突然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是我学生时代暗恋过的一个学长。我死党正带着他向我走过来。-

原来死党看了我的日记,发现学长这号人物后立马费尽心机联系上了他。

可是我却不想感谢死党。因为我并不希望让学长看见我丑陋的尸体模样。我的脸一定非常惨白,会吓着学长的。真想瞪多事的死党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