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了,炸酱的时候火候大了,有点苦。

哪里像他说的,比吴阿姨做的还好吃?

明明挺难吃的,他还吃了那么多,是哄她开心的吧。

叶眠感动得鼻酸,喉咙口堵住,她拿起筷子,继续吃面,心里难过,吃什么都是一样的味道。

吃着吃着,她推开碗筷,趴在餐桌上,再度崩溃抽泣起来。

她一个人难过了好一会儿,才上楼,乔湛北已经被护工照顾躺下,她去洗漱好后,回到床上。

床上的男人,睡容安详、平静,那么长时间的飞行,他该累了。

她展开他的手臂,躺下后,枕着他的胳膊,现在,不用担心把他的手臂枕麻痹了。她又扯过他另一条胳膊,圈着自己的腰。

她侧卧着,他的手臂沉甸甸的,压在她的腰上,很踏实、安全的感觉。

叶眠抬起腿,压在乔湛北的腿上,全身都靠在他身上,鼻息间是他身上的男性气息,她闭上眼,仔细感受此时此刻,依偎着他的感觉,被他“抱”着的幸福感。

不去想明天,不想他会死,只活在当下。

她很快沉沉地睡去。

这两天,别墅人来人往,得知乔湛北病入膏肓后,乔家乱作一团,亲人们备受打击。

身体本就不好的乔老太太,难以置信坠下悬崖都能死里逃生的大孙子就快死了,她亲自去了乔湛北和叶眠的小家,在看到大孙子现在的身体状况时,她当即晕了过去。

经过一番抢救后,乔奶奶住进了ICU。

清明,公墓陵园。

叶眠一身黑色,戴着墨镜,将一束白色菊花放在乔爸爸乔瑾瑜的墓碑前,又将一束色彩丰富典雅的鲜花花束,放在乔妈妈唐晚舟的墓碑前。

乔妈妈生前就不喜欢阴间的东西,她都记着。

她跪在地上,摆上水果等贡品后,取出三柱香,点上。

身后,姑妈乔瑾岚哭着道:“瑾瑜,晚舟,你们要是在天有灵,就睁睁眼,保佑保佑咱家吧!咱妈正在重症监护室里躺着了!你们的湛北,湛北他就快死了……”

“咱家这是造什么孽了,呜……湛北他今年才二十九岁啊!”

听着姑妈的哭声,两行清泪从叶眠的墨镜后,缓缓流下,她跪得笔直,手抚上唐晚舟的照片。

心里默默道:乔妈妈,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办?我不想他死。

“瑾怀,你神通广大,就没有找到名医治治湛北的病吗?”乔瑾岚转首看向乔瑾怀,哭着问。

乔瑾怀摘了墨镜,冲她递了个眼色,让她别当着叶眠的面哭哭啼啼的,教她更难过。

“你冲我使什么眼色,我还不能关心湛北吗?”

叶眠会意,站起身,语气平静道:“姑妈,这几天来往我们那的名医,江湖神医都是二叔请的,都说回天乏术。”

“湛北……”闻言,乔瑾岚又哭了起来。

听着姑妈的哭声,叶眠喉咙哽了哽,她没哭,安慰了她几句。

“叶眠,湛北的病……你做好最坏的打算。你们小两口还有没完成的心愿,没能做的事,尽快去实现,不要留遗憾。”乔瑾怀把叶眠叫到一旁,心情沉重道。

最坏的打算。

叶眠喉咙一紧,抑制住那股心绞着的痛,认真道:“二叔,我明白。”

几个人祭拜结束后,走出陵园。

停车场,叶眠无意间看到一辆熟悉的车,Jeep大切诺基,车牌尾号“44”,是那位陆老师,陆屿的车。

她没放在心上,告别二叔、姑妈,自己上了车。

车上,陆屿和一位年过半百,风韵犹存的贵妇人,看到乔家人全都离开后,他们下了车,去了乔瑾瑜的墓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