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他瞧一眼众人,忽地冷哼一声,转身离席。
紧着,一位穿着华贵的妇人走出来,神色稍显慌乱,与方才贺礼之人说起话来。
“多谢李员外大驾光临,快请入席,有招待不周之处,还望海涵……”
席间有窃窃私语。
“早听说齐家大公子不喜欢国公府那位,如今见了如此一出,想来必定是真的了。”
“话说,齐大公子好大的脾性,怎敢这般甩了国公府的脸子。他齐家与国公府相比一个在天上,一个在地下,如若今日不是齐家迎娶国公府的嫡子,我们还不一定稀的来这儿呢。”
“哎,说来真是怪。二人不是自幼便定下娃娃亲,青梅竹马一同长大?为何齐大公子就这般不能容下人?我先前见过国公府的袁二少爷,虽是双儿,却是清秀大气,身姿也是一等一的好,一般人如何能比得过?”
“你竟不知道?齐大公子心中住着人呢。心里有人,即便是这位袁二少爷再如何如何好,又有何用处?”
“什么?那国公府居然肯将那袁二少爷嫁到这儿来?”
“哎,说来话长,是那位少爷自个儿非要嫁,他要嫁,国公府上下自然要替他打点。齐大公子即便不娶,也是要娶……”
卧房内,袁憬俞悄悄掀起盖头,四处瞧了瞧。只见屋内房门紧闭,只有几盏油灯在桌上晃动,照得亮堂堂的。
算算时辰,他在婚房里坐了约莫有两个时辰,一直没有人给他送吃食。他不得已,只能偷吃几颗桌上木盘里的桂圆红枣,这会儿早饿得前胸贴后背。
袁憬俞用手揉了揉肚子,叹了口气,放下盖头。
出嫁前几日,他在府里听孔妈妈说过,成婚时要拜堂,要闹洞房,还要喝交杯酒,最后才圆房。
不知怎么,他方才问在门外的下人,为何这么晚还没有人来闹洞房。下人却支支吾吾的,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袁憬俞一个人坐在房中,身上穿着红喜服,头上戴着凤冠,每一样都十分厚重。
他心里不安,饿着肚子,又叫身上这些东西压得肩疼颈子疼,到处都不好受。
好在没一会儿,有人进来了。
听到动静,袁憬俞赶忙坐直了一些,捏着手心里的帕子,胸口里跳得砰砰作响,就像有一把柴火在烧。
可来的人只有一个,给他掀下盖头的,并不是他的夫君。
而是一个管事妈妈。
袁憬俞愣愣瞧着她,说不出话,看着她手上的盖头。
她怎么能掀他的盖头。
管事妈妈见他似是疑惑,便微微一笑道,“夫人,我奉主母之命来给您送些吃食。我家公子尚在外头敬酒,还得一些时候才能回房。”说罢,便走到桌前打开食盒,自顾自地布了几道菜。
“夫人,您定是饿了,这些菜是后厨新鲜做的,快吃些垫垫肚子才好。”
袁憬俞抿了抿唇,垂下头,轻轻点了点。
等人走后,袁憬俞拿着红盖头盖回头上,并没有坐到桌前吃菜。不知怎么,他分明是饿的,现在却没有一丁点胃口。
他的心里堵的难受。
不知等了多久,袁憬俞几次差点睡过去。他的颈子疼得要命,用手揉也揉不得,一揉更疼得发狠。
他咬了咬牙,没有摘下凤冠。
今夜是他的新婚夜,他要等他的夫君来掀盖头。
他要忍一忍,不能惹夫君不高兴。
又过去半个时辰,门突然开了。像是叫人踹开的,打雷似的响了声,吓得袁憬俞浑身颤抖一下。
袁憬俞捂了捂胸口,透过盖头,隐隐瞧见是齐涟之的身形。这回总不是别人来了。他心中一喜,赶紧挪了挪位置,好坐得端正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