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憬俞面露喜色，点头道，“原来如此，那劳烦诸位公公带路了。”

“夫人言重。”

当今襄贵妃住在慈善宫，慈善宫原是前朝皇贵妃住的宫殿，宏大华丽，袁憬俞虽不止来过一次这地方，每回来还是要暗暗惊叹。

男子不能入后宫，双儿却可以。袁憬俞只带了一个小婢女在宫外候着，一个人跟在杨公公身后走进屋内。

一踏进门槛，便能瞧见屋中间摆着一顶镂金香炉，沉香气丝丝缕缕往人鼻子里钻。

杨公公谄媚道，“娘娘，夫人带到了。”

“参见贵妃娘娘。”袁憬俞上前几步，跪到地上。

袁献容正半靠在紫檀软榻上，睁眼时笑了笑，“今儿倒是稀奇了，这是做什么？”随后朝其他人道，“都出去吧，本宫有话要和弟弟说。”

屋内有两个婢女，朝袁憬俞行了礼后退出屋内，杨公公跟在后头，匆匆带上了门。

袁憬俞从地上站起来，小声喊道，“长姐。”

袁献容拉着他的手到跟前来，摸着他的脸问道，“怎么，不喊贵妃娘娘了？”

袁憬俞有些委屈道，“上回母亲训我，说宫中人多口杂，要是不顾礼数，唯恐落到外人口里成了恃宠而骄，难免连累长姐。”

“母亲果真是老样子，步步小心。”袁献容低着头，把弄着袁憬俞的手指，说道，“官官，怎么又瘦了？”

“长姐才是瘦了的，我在府上一日要吃三餐呢，不吃孔妈妈便说我的。”

袁献容闻言笑起来，“我自然是要瘦的，陛下不喜欢胖的，我有什么法子。”

“啊，可、可是长姐不胖呀。”袁憬俞抿了抿嘴唇，声音放低凑近道，“即便胖一些也是美的，平日里还是多吃些好，不要亏了身子。”

袁献容微微一笑，点头。

说了会儿话，袁憬俞竟感到身体发热了，他慢慢解下披风，看了看四周，“长姐这里真是暖和，一进来像春日一般。”

“哼，我这里算什么，统共这么点地方，哪里比得上你住的将军府？”

“长姐好会说笑，世上还有哪里比得了皇宫的？”

袁献容看着袁憬俞，说道，“在皇宫里做女人能有什么好，不都是一日日挨着，挨了一日，就过去一日了。

袁憬俞张了张嘴，却没能说出口什么，神色有些无措。

袁献容继续道，“你瞧瞧我，从前是高门贵女，倒活得自在些，现在住在宫中，成了贵妃娘娘，谁见我都来拜一拜，不知怎的，偏像下了大狱的犯人，哪都去不了。”

听了这些话，袁憬俞心惊肉跳的，不敢接口，“长姐，小、小点声，这、这种话万不能说。”

“怕什么？我再如何大不敬，也只在你跟前说。”袁献容勾着唇，端起茶盏抿了一口，“听陛下说你前些日子去扬州游山玩水了？还带回府上一个孩子？”

袁憬俞嗯了声，低下头，让人看不清脸色，“是个好孩子，性子温和，读书用功，我与他十分有眼缘。”

袁献容瞧出他心里多少是落寞的，便点头道，“真好啊，可惜我就要在这深宫里守着皇帝，唉，宫里的女人真多啊，一个个像朵花似的。真美，真可怜。”说罢，袁献容又问道，“官官，你见过皇帝么？”

“长姐，我不曾面圣，今夜是头一遭呢。”

聊了许久，估摸着宴席时间快到了。袁献容朝外传唤一声，立刻进来一个年纪稍大的宫女，看着似乎是管事的。

“娘娘，将军夫人。”宫女行了礼，站到一旁去。

“碧痕，去把东西拿来。”

宫女去里间抱出一个木箱子，放到软塌中间的茶桌上。打开一尽是些珍珠红玛瑙等首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