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俞思索片刻，天真地说：“不讨厌。”

塞壬恢复笑容，三只手一齐施力搂紧他，在海水中不停翻滚转圈，下半身的鳞片紧贴着磨蹭。

“殿下，我想继续睡觉。”天旋地转中，小俞拨开垂在脸上的金发，这让他觉得有点痒。

“不，小俞。”塞壬摇头。

“你的尾巴需要涂一些修复药水，我会治好你。”说完，他窜出海藻堆，不给小俞选择的机会。

正常成年人鱼的游泳速度快到让人发指，小俞看不清周围景象，只能模糊地看见沿途一些夜明珠的亮光，听见海水掠过耳鳍。

两人穿过人鱼宫殿，游过迁徙的蟹群，最终停在一个阴暗处。

这一片到处长着珊瑚，它们姿态诡异，扭曲着生长，一种浓稠的黑盖满外表，像是被巫师诅咒后经受腐蚀。

好在人鱼的夜视能力极佳。

塞壬精准地找到洞口，往后退一步，喊道：“该死的，里纳尔多，从这个破烂的洞里出来。”

他侧身用尾巴扫了一下洞口，洞外沙石堆积，一下将海水搅得浑浊不堪。

塞壬的尾巴大得像半艘船。这类体型代表他流淌的血液来自王室，耀眼的金发彩尾，脖子上挂着一圈象征地位的黄金颈饰。

小俞蜷缩在他怀里，睡得十分放松，尾巴和鳍在海水中轻晃，折出一点儿亮光。

很快，洞内传来一阵响声。

有什么东西正在横冲直撞，穿行间不慎刮蹭到内壁，导致垮落了不少石子。

眨眼间，黑洞里钻出一只人鱼，速度极快，在暗中像一道白色闪电。

“小俞，你真漂亮。”

一只体型健壮的人鱼出现在眼前，白发白瞳，银白鳞片在黑暗海底中十分晃眼，仿佛镶嵌着无数扁珍珠。

这是他钻出洞穴后说的第一句话。

赞美对于人鱼族不值一提，异性间贸然开口，大多数会被当成嘲讽。几千年来的潜移默化，他们在某些方面与鲛人一族愈发接近。不再愿意被说成“美人鱼”，更期待被夸奖勇敢与坚韧，包括一切与力量、斗争有关的品德。

不过，通过里纳尔多不停晃动的尾巴，倒是可以证明他的爱慕与渴求。

他的确是在说一句真心话。

第二章

“别乱发情，里纳尔多。”塞壬皱了一下眉，发号施令道：“给我修复药水。”

他讨厌每一个觊觎小俞的家伙。

面对让人火大的命令口吻，里纳尔多摊开手，“啊殿下，您受伤了吗？”他停顿了一下，笑容讽刺道：“真是让人担心，或许我得派人先禀报王后。”

这番话激怒了塞壬。

他听出隐意针对他前几天猎捕鲨鱼时不慎受伤的嘲笑。

男性人鱼之间善于竞争，不单只是体态与形貌进行较量，还擅长用一些不太光彩的事抹黑对手。

虽说成年人鱼的修复能力可以与鲛人媲美，但是他们大多数为高傲的性格，在捕猎时受伤，好比人类走在平地上摔了一跤，是一件糗事。

“该死的，里纳尔多，你竟敢……”塞壬咬牙切齿，手臂肌肉鼓起，隐隐有发怒的征兆。

里纳尔多直立起鱼尾，展示出同样强健的身体，，“来一场公平的决斗吗？以小俞的交配权作为筹码……”

“我不会将小俞作为筹码。”塞壬打断他，收紧手臂，“他是我的伴侣。”

“小俞没有亲口承认过。”

“里纳尔多，你在嫉妒吧？”

争吵间，小俞耳边嗡嗡作响，睡的并不好。他一睡醒，本能般摇晃尾巴，两侧的鳍在水里像一把小扇子，颤颤地抖动。

塞壬察觉到怀里的动静，“小俞，你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