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他工作很忙。”
“再忙一顿饭的时间也抽不出来吗?”
韩秀摘下墨镜,瞟了一眼玄关处,那里没有摆放多余拖鞋,袁憬俞很爱收拾,按照他的性子,一般不常用的物件才应该放在柜子里。
袁憬俞不是没考量的人,如果不能确定丈夫回不回家,他一定会摆放好拖鞋等待。除非他笃定丈夫不会在家里住下,这样一岳青至少几个月没有在家中过夜。
“先吃饭吧,我们小俞做了这么多菜,真是好香啊。”她掐掉烟,笑眯眯地拿起筷子夹菜吃饭。
袁憬俞做的犯错虽然算不上什么大厨手艺,不过也很有滋味。
“真好吃啊,上次吃到还是小年夜,这次居然还做了我喜欢的炒莴苣?”
自从工作定在英国后,不管有没有必要,韩秀隔两个月就会回国看望一次袁憬俞。
袁憬俞有些不好意思,看着一桌子素菜开始懊恼,其实他在超市里买了螃蟹和海鱼,只不过岳青不回家,他不知道做给谁吃。
现在韩秀只能跟他一起吃这种普通的饭菜,其实他心里感到有些自责。
“有没有酒啊?小俞,用来庆祝一下啊,这辈子可只有一个30岁,过得洒脱一点吧…”
“有的,我去拿。”
袁憬俞去储酒柜里拿了一瓶红酒,他认不出牌子好坏,也看不懂上面的外文,挑的是丈夫很久之前喝过的一款。
岳青是富家子弟,用过的东西自然不会廉价,他从来不是一个会委屈自己的人。
吃完饭,韩秀给他戴上生日帽,唱生日歌,拍了好多照片和视频。
“来,看镜头。”
袁憬俞喝了一杯红酒,整个人醉得微醺,脸颊和鼻尖红着,看起来温顺、青稚,完全看不出是三十岁,更像是刚出社会的学生。
“谢、谢谢阿秀,来给我过、过生日……”他端着蛋糕看镜头,结结巴巴地说话,“我好开心、特别特别开心……”
大蛋糕上插满蜡烛,火光映得他的脸很明亮,折射着颊边的水痕。
他说的是真心话,毕竟在敲门声前,他一心认为自己会孤零零地过完这个生日。
“许愿吧亲爱的,偷偷地许一个愿望。”韩秀摆弄着手里的相机,语气轻松地说,“一定会实现的。”
可是,听到这句话后袁憬俞神情一变,手腕一抖,蛋糕啪地掉坠落在地上,摔成个稀巴烂。
来不及许愿,蜡烛就熄灭了。
两人沉默片刻,袁憬俞从呆滞中缓过神,忽然声音很大地哭起来。悲伤像一把匕首,剖开他孱弱的胸膛,露出一颗死灰色心脏。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手抖。
他为什么要手抖?
“不会、不会实现的,连蛋糕也讨厌我。”袁憬俞蹲在地上,他看着蛋糕尸体,眼泪一滴滴砸进去。
韩秀耐心地看他哭了一会儿,叹了一口气,放下相机将人拽起来坐回椅子上。
“袁憬俞,告诉我,你真的是在为一个蛋糕哭吗?”她扶住他的肩膀,询问第二遍:“你在为一个打翻的蛋糕哭?”
真是一个奇怪的问题,袁憬俞茫然地盯着她,哭红的眼皮浮着一层水光。
他点点头,紧接着又摇摇头。
他在哭自己,三年来的愿望都是祈求岳青可以爱上他,愚蠢又痴心妄想。今年是第四年,岳青还是对他冷眼相待,和婚前无二的陌生态度,回家的次数屈指可数。
韩秀伸手帮他擦拭眼泪,轻声道,“它已经被打翻了,你不是故意的,如果世界上的事情可以选择结局,谁不希望是好的?”
她顿了顿,看向地板上,蹲下身拔出几根没有断裂的彩蜡烛,将它们插回奶油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