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年我们去京城如何?你随我一同回家。”

这一回,萧樵没应,脸色沉下来。

他先前确实想过离开柴坳村,可越想越不安,袁憬俞是大户人家的贵少爷,家中怎会将他许配给一介莽夫。

于是进京搁置了两年之久。

“怎么不应我?怎么了?”袁憬俞伸手去摸他的脸,才发觉男人身子发抖,心下感到一阵慌乱。

萧樵停在半路不往前走。

他闷葫芦一个,不知道怎么开口,怕伤了袁憬俞的心。

“阿樵,怎么伤心了?”袁憬俞叹一口气,从汉子怀中跳到地上,手忙脚乱地去摸他的脸。

他知道萧樵多心的性子,一个人想一些莫须有的事,也不会与他商量。

萧樵垂眸,嘴唇抿紧不说话,一伸手,将人紧紧抱在怀里。他动作不知轻重,将袁憬俞直勒得喘不上气。

“先回家。”袁憬俞哄了他一会儿,在路上不方便问清楚,只能先将人推开。

他捡起地上装鱼的竹筐,牵着汉子往家走。

一路上遇见不少熟人,看热闹似的往前凑。

“呦,萧樵!怎么还跟娘子闹性子啊?”

“哈哈哈哈哈哈!阿樵吃了哪门子飞醋?”

“三月三,龙抬头喽!”

袁憬俞羞红了脸,磕磕巴巴地想解释,被汉子一把捂住嘴,抗在肩头上,不许他跟男人多说话。

闲汉们如鸟雀般叫得欢快,笑声在整个农田上方转了几个弯儿。

“萧樵!我要生气了!”袁憬俞一路上不停地拍打汉子的后背,手心拍的发疼了,依旧没能撼动倔驴。

他闭上眼睛,索性学萧樵不说话。

直到进了家门,汉子才将人放下。

袁憬俞抿住唇,脚一落地就往前跑,走进睡房里刚要关门,萧樵站在门口用手抵住了。

两人相对无言,袁憬俞心里憋着气,玉白的脸起了红晕。

他转身往屋里走,一屁股坐在床沿上。

萧樵磨蹭了片刻才走到他跟前,“扑通”一声跪在地上,低低地喊了一声娘子。

“谁是你娘子?从方才起,我已不是你娘子了。我们一没成亲二没拜堂,谁准你叫我娘子的?”袁憬俞实在是受不了气,偏偏萧樵时不时气他一遭。

“明日我自己回京城,日后我没来找你,你便不许见我!”

萧樵一下握紧拳头,他跪立难安,心中像是有一团烈火煎熬般难受。抬手扯住袁憬俞的衣角,怔怔地不说话,额头出了不少冷汗。

说罢,袁憬俞起身收拾衣裳。他装模作样地捞了几件,一转头,发现汉子跪在原地,头垂得像是要埋入地里。

萧樵起身,僵硬着开始帮人一起收拾衣物,他浑浑噩噩的,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居然将初见时那件薄纱裙交到袁憬俞手里。

“萧樵!你做什么!呜呜……”袁憬俞连连跺脚道,趴在床上痛哭,心中又急又气,伸手砸着床板,砰砰作响。

萧樵不知如何气着他了,吓得连忙将人从床上捞起来,给他揉捏方才捶床的两只手。

“我、我将裙子……交与你……”汉子嗓音暗哑到听不清,模糊地响在耳畔旁,直叫人浑身发酥。

袁憬俞忍不住发脾气,靠在他怀里,嘴里不饶人道:“你真舍得我走?若我日后与野男人跑了,你不要后悔!”

“等我明日出发,下个月回京城,到时被其他男人八抬大轿娶进门,请你喝喜酒。”

萧樵帮他擦拭泪水,应了一句。

与其让袁憬俞一辈子跟他窝在深山里,还不如将人放走,过回锦衣玉食的少爷日子。他这种没爹娘的野种注定是要苦一生,种一辈子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