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他”的存在,甚至知道他的名字,西蒙。

不过他并不清楚“他”从何而来,又想干什么。

艾德里安是在不久前发现“西蒙”的。出航前的一晚,他分明记得自己上一刻还在回庄园的路上,可突然间,一股难以忍受的昏胀感袭上脑海。

仿佛他初次在船上遇上的暴雨夜,被翻滚怒吼的海浪晃个头重脚轻。

就连灵魂也好似变得混乱。

那感受虽然难受,但只持续了很短的一瞬,可当他再次恢复清醒时,却发现眼前的一切完全变了个样。

天色已经变得昏暗,而他不知怎么已经回到庄园。

他身穿一副银黑色盔甲,站在一大片芬芳馥郁的百合花田里。明月高悬在漆如黑布的夜空中样,洁白柔软的花朵沐浴在皎皎无暇的清辉之下。

剑上的血提醒着他,自己杀了一个人,可他却毫无印象。

除了一个突然出现在脑海里的名字西蒙。

透过种种蛛丝马迹,艾德里安发现自己的身体里存在着另一个人,在他失去意识的时刻,西蒙掌控了他的身体。

而今天,当他从床上醒来,衣篓里带血的脏衣服和死去的约翰告诉他,西蒙又出现了。

和上次一样,这次的“他”依然杀了人。唯一不同的是,这次他知道自己杀了谁。

艾德里安征战疆场,参加过大大小小几十场战役,死在他剑下的亡灵数以千万计,他绝非善心的好人。

对方杀了一个本该死的人,虽然是以不入流的手段,但他勉强可以接受。

他本以为这就是西蒙出现的原因,可从里德尔的话里,他却突然发现并非如此。

“他”昨夜还靠近过蒂安娜。

“他”们一起在房间里呆了半夜,这足够“他”做许多事。

艾德里安知道“他”亦非良善,而蒂安娜又是个漂亮的女孩儿,如果“他”真的伤害了蒂安娜……

艾德里安思绪顿住,猛然停下了脚步。

里德尔见他站住不动,疑惑道,“怎么了?你不是有事儿要问乔瑟夫吗?”

艾德里安沉下眉眼,转身大步往楼梯走去,“不了,我突然想起还有别的事。”

里德尔挑眉拖腔怪调地“哦”了一声,毫不留情地点破他,“去找蒂安娜是吧?”

“……”

艾德里安恼羞成怒,“你能不能闭嘴!”

0022 (22)“我能摸摸您的尾巴吗?”(珠加更)

船员平日待的地方除了开阔的甲板,最多的就是自己的船舱。

艾德里安知道蒂安娜的船舱在哪,约翰欲图伤害她那晚,最后是他将昏睡的她送了回去。

三层走廊与二层的相比更加逼仄狭小,艾德里安一身银白盔甲站在蒂安娜的舱门外,犹如一尊勇猛的雕塑将蒂安娜的舱门挡了个结结实实,头仿佛要碰到顶上的甲板。

他不知道住在她隔壁的是谁,但艾德里安能听见男人震天响的呼噜声。

她夜里睡得着吗?他忍不住想。

艾德里安犹豫了片刻,才抬手敲门。

“咚、咚、咚。”规律的三声。

房间里,蒂安娜正在洗发,她刚把头发打湿,便听见了敲门声。

坚硬的金属手甲敲在木质门面上,发出的声音和手敲上去的声音很不相同,后者更清亮坚脆。

很容易听出两者的差别。

甚至从门外的人敲完门后便安静等待回应的行为,蒂安娜可以猜到来者是艾德里安而非里德尔。

她扯过帕子随手擦了几下头发,对艾德里安突然的拜访有些疑惑。总不能是因为她在甲板上没有与他打招呼他生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