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稍稍再加一点力气,无双就会无声无息的一命呜呼,无忧的手指却在这一刻收回,“我知道你醒着!”
音色稚嫩,可这语气却像是一个历经百事胸有千壑的掌控者。
这是自己怀胎十月生下的孩子,这孩子的所作所为,比起当年的自己不知要厉害多少倍,无双有些欣慰,又有些难过,七岁的孩童本该天真无忧不谙世事,本该嬉笑花丛追蝶玩闹,聪明,又何尝不是一种残忍。
“我不会杀你,只是想告诉你,我杀你就如捏死一只蚂蚁般的简单,父皇被你迷惑,以为你是我的母亲。然你这妇人,贪婪狡诈,心怀不轨,未曾与我父皇行房事,就已是妇人之身,你与大晸皇帝的纠葛我亦清楚,我不管你是什么目的来到我父皇的身侧,为了窃国,又或者是为了窃命,这些我不会计较,但从今日起,若你对父皇再有什么不轨之心,我自会让你身如炼狱,生不如死!我唤你一声母亲乃是为了安慰我的父皇,你休要以为你便是我的母后,与我母亲比起来,你便是地上的泞泥。”
细微的脚步声离开床榻,越来越远听到门口无忧对三月说,“母亲还不曾清醒,睡得香甜,本宫要去诵书,你们休要惊扰了母后,有什么事可唤本宫!”
“是,公主!”
然后再无声息。
周围寂寂的,就如定了格的永夜,没有星辰,没有月亮,更没有人声灯火,只有望不断尽头的黑暗,与那透入骨髓的寒意。
无双僵挺的直直的,依旧不曾反应过来,刚刚无忧的声音虽低,可煞气扑面,凌厉如刀剑,全然不是一个七岁小儿。
眼角湿湿的,透明的液体在眼眶里回转,耳边犹有声音一遍遍的扩散:然你这妇人,贪婪狡诈,心怀不轨……我自会让你身如炼狱,生不如死!我唤你一声母亲乃是为了安慰我的父皇,你休要以为你便是我的母后,与我母亲比起来,你便是地上的泞泥……
这便是她的孩儿,是她当日抛出的那一团血污,是她从不曾想过的一个绚烂生命!
她的孩子,把她当做敌人;她的孩子,把她比作泞泥;她的孩子,将她视作蛇蝎妇人!
自以为可以毫不在意,心却痛的要窒息。
“夫人,可是醒了?”
却是三月不知何时到了床榻之前,正惊讶的望着虽然闭着眼,眼角却溢出泪滴的无双。
无双动了动手指,却没有睁眼,真害怕一旦睁眼那些液体便会不受她控制的涌出。
曾以为这世间,再无能令她伤心欲绝的事情,曾以为自己再不会受情爱之苦累,然而母子相残,却是她从不曾想过的画面!
“夫人可是要用食,夫人稍等,奴婢先去传膳!”
心情由最初的澎湃慢慢的就平静了下来,转头面朝壁里,无双伸手拭去眼角的泪水,敛去一切情绪,这才面向外,盯着三月领着两婢子端了膳食进来。
“刚刚陛下还派了人过来问夫人可醒呢,奴婢这就差了人去回陛下!夫人今日还是想吃瘦肉粥吗?御膳房做了几样对夫人身体有益的粥食,还是热着的,夫人刚好尝尝。”
三月比较爱笑一些,说话的时候声音带着欢快的笑意,让人听着倒是舒畅。
“是吗?”无双试着自己做起,刚一掀被子,三月就上来,扶着她小心翼翼的坐了起。
“夫人那日伤了腰身,御医说夫人要好好休养才行,不然以后会落下腰酸软疼痛的毛病!”
陌上玉倒是不曾提过她腰身受过伤,不过以陌上玉的性格只怕她不问,他就会一直抿嘴不说。
“你倒是细心!御医还有嘱咐过注意什么吗?说来听听,本宫自己都不知呢!”
“夫人不必忧心,奴婢们替夫人注意着呢!”三儿轻笑,“御医倒不曾说要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