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仪仇分神想着,病成?这样,居然都没死在外头?。
让她跪了那么久,竟也熬过来了。
细弱的脖颈就?在那么几寸远的地方。纵然他是?个残废,也能轻而易举掐断她的喉咙。
……可到底废了不少心思养成?这样的,也依旧很听话。
还是?留着罢,日后说不准还有用。
虽说这大半年同他失了联系,可却没误什么事,还阴差阳错地撞到了辛随手里?。辛随得了这样一个中?看不中?用的皇女,不知心里堵了多少天。
李顺拿回来的那个腰牌上写着太女卫,不是?什么出乎意料的结果。太女卫同他没有什么深仇大恨,可有这么一个忠心耿耿拥护卫氏皇女的势力存在,他总觉得不痛快。不过如今不痛快的成?了辛随,他便痛快了。
最不痛快的想来是?刘忠嗣。想借机把剑南这一块女人当?家的地方处理?了,可却被剑南反咬了一口。
都是?他想看到的结果,这么一想,七娘方才的委屈竟是?对的。她的确没做错什么,不该挨一顿打。
公仪仇宽恕了她方才突如其来的骄纵,随口问:“谁让你去找李顺的?”
“……不知道。”费劲儿维持着这个姿势,萧景姝的呼吸有些急了,“某日沐浴时发现身上有个纸条,说让我在生乱时去找李顺,他会带我离开……三娘那里?有几张备用的面?具和腰牌,我偷偷拿走了。”
同李顺说得基本对上了。至于送纸条的人会是?谁……天下都乱起来了,不日自会自己冒出头?。
公仪仇收回了手。
萧景姝失了力气,一下子跌到了榻上,伏在床沿细细地喘息。
身上酸软无比,手疼,腿也疼。萧景姝知道公仪仇这一关过去了,于是?更加毫无顾忌地开始抽泣:“……先生,我难受。”
公仪仇坐在轮椅上俯视着她,心道辛随不至于亏待她的衣食,想来是?她自己忧思过重亏了身子。
……没出息。
他敛回目光,抬高嗓音唤道:“谷雨。”
门?外走进来个约莫双十年纪的娘子,长了一张和气的圆脸,柳眉弯弯,瞧着颇为文?静。
萧景姝微仰起头?打量着她,方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这里?不是?住了十余年的山庄。
“谷雨是?以前跟在我身边伺候的人,如今给你了。”公仪仇道,“钟越和李顺也都会留在这儿。”
萧景姝搭着谷雨的手慢慢坐了起来:“先生,这里?是?……”
“是?萧氏的大宅。”公仪仇没有多?言,只道,“你好好在这儿养着便是?,有什么拿不准的就?问钟越。”
已经过了十六年,这个“萧氏七娘”的身份终于落到实处来了。
也不知道会在这里?住上多?久……金陵那边怎么样?卫觊有什么动作了么?
萧景姝心中?千回百转,语气骤然低落下去:“您是?要?走了么?不能带着我一起么?”
公仪仇根本没料到萧景姝会问出这样的话。
他平静地盯着她,直将她看到缩起脖子有了些怕模样,才道:“真是?在外面?野了半年胆子大了,什么话也敢在我面?前说了。”
以往她哪里?敢这么没规矩。
见他并没有真正生气,萧景姝才犹豫着继续道:“我想……我想跟着先生去见一见阿娘……”
阿娘不在琅琊,那只可能是?在他常驻的地方。
公仪仇讥讽道:“走之前让你见都不见,回来后倒想着见了。”
萧景姝不自觉地咬了咬下唇。
她的唇本就?有些干了,这一咬直接沁出了些许血迹,像朵微绽的梅花。
“走之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