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热闹的当属州府衙门在的那条街。倒不是因为那条街最宽敞,而是因为每年端午辛随都会在那里亲手给老人小孩们系五色丝剑南一向有这样与民同乐的风俗。

也因此,那条街上通常有着跳大傩最好的百戏班子。这是一种约定俗成,跳得最好的要让节帅先看到。

傩戏队伍跳到州府堂前时,恰好跳到最精彩处。扮疫鬼的乐人被众神驱逐,无路可逃,将脸上那象征着不详的面具摘下,扔向了半空。

乐人露出的面孔正对着堂中的辛随。州府对过的萧景姝看到辛随给身前的小孩子手腕上系上了五色丝,在抬头对上那乐人的脸时神色微变。

有看到了那乐人面孔的百姓拍手叫起好来:“好俊俏的小娘子!”

萧景姝的心却倏地狂跳起来。

那乐人跳着舞转过了身,对着长街这一侧的百姓粲然一笑,周围响起叫好声,甚至有不少人摘下身上的香囊扔了过去,可萧景姝的心却如坠冰窟。

那赫然是一张与她的母亲、十六年前被扔进皇陵的贵妃韦蕴有七分相似的脸!

第23章 太女卫 以往,我们只是护卫女帝与太女……

巫婴四?年里只见过韦蕴两次,此刻只隐隐觉得那乐人有些?面熟,不?过低头?一看萧景姝的神?情便明白了一切。

她紧紧握着萧景姝的手,低声不?断喊着:“皎皎,皎皎。”

“皎皎,你只是阿娘的皎皎,你只有阿娘一个亲人。”

“我被关在皇陵里快要?饿死,可?一想到肚子里还有一个你,我就继续找苔藓吃……你一定是上?天赐给阿娘的珍宝,在那种时候竟然?也活了下来。”

“皎皎,外面的天地才最好看。若是不?得自由,纵然?拥有再多金银珠宝,那和被放进棺材里的陪葬品又有什么区别呢?”

这些?总在某些?时刻浮现在脑海中的话,到底是阿娘真的说过的呢,还是梦里梦见的呢?

倘若是真的,为何在几年前她闯入佛堂想见阿娘时,她能憎恶到拿起香炉对?着她的脑袋砸过来?

那香炉太重了,擦着她的头?皮砸过去,勾掉了发丝,甚至在墙上?砸出了裂缝,阿娘是真的下了死手。

倘若是梦里梦见的,可?她为何想不?起来那梦到底是什么模样?

她与阿娘在一起的时候还太小了,小到无法留下清晰的记忆,只有一丝余温尚存。可?这一点温度也被后面十年的冷待消磨尽了。

萧景姝倏地想起前些?日子听到的辛芷的哭诉。

“正是因为我喜欢他,我才想让他早早对?我死心……”

阿娘,你又是怎么想的呢?你到底把我当成什么了呢?

我已经好久好久没见过你了,我以为自己?早已忘记你、不?在乎你了。我对?着镜子都不?会想起你,毕竟我细看起来才能发现自己?有几分像你。

可?我看到一张与你那么相似的脸时,才骤然?发觉,我并没有自己?以为的那么恨你。

是我终究被公仪仇那一套要?孝敬父母、承其罪业的说辞影响了么,才会依旧对?你怀有期待?

还是幼时的几年时光,真的能甜到将濒临死亡的阴影与刀剑般的冷言恶语全都掩盖?

辛英自州府大堂中走了出来,面上?带着歉然?:“节帅身?体不?适,想来无法继续为大家系五色丝了,若大家不?嫌弃,便由我代劳。”

百姓们有些?失望,不?过片刻后还是道?:“还请节帅保重身?体!”

“大娘子身?强体健,肯定能多系些?人!”

萧景姝闭了闭眼?,在自己?的脸上?狠狠揉了几把,直揉得血色透过易容浮现出来。她轻声问巫婴:“我如今的脸色可?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