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她彻底放弃了?往河边跑,转而一头扎进贺兰山深处找草药毒虫,找到后?就去?和张岁研究新鲜玩意儿。贺兰山离大营近,离城里却远,萧景姝干脆便?住在了?大营,玩乐之余帮士兵们缝个伤口上个伤药,变成了?半个军医。

唯一不好的是,在大营里萧不言不同她亲近亲热。军营里大把精力充沛的年轻男女,他一个主帅倘若不以身作?则,很容易在出征前勾得人心浮动。

萧景姝是个有欲求的正常女郎,对此有些悻悻,但又?不好因此把萧不言勾出大营胡闹,实在躁动时?喝两副加大剂量的清火汤药就平心静气了?军营里最不缺这种药。

进了?七月,她接连收到了?两封信。

一是高岐来信说萧景妍有孕了?,目前脉象诊起来还算康健,不过?月份尚浅,是男是女还要再等两个月才?能?摸出来。

第二封则是来自苗疆的巫绪,经?由萧不言的手?送到了?她手?上。

萧景姝拆开信,见到开头几句话时?很是纳闷:“他的蛊王生蛋了?干嘛要告诉我……”

看到信的末尾,她目瞪口呆,把盘在一旁草药上打盹的乌梢拎起来甩了?甩:“乌梢!当?时?我同阿婴教?训巫绪时?,你竟是在一旁和那条小白蛇交配么!你要脸不要!”

来送信的萧不言被她这句话震得不轻:“……乌梢是公的?”

萧景姝闻言下意识在乌梢光洁的蛇身上摸了?一圈:“应当?不算,它没有长什么多?余的东西?。”

作?为一个与众不同的族群,苗疆巫族的族地里也有一处不同寻常的地方,那便?是虫谷。

虫谷谷如其名,是个住满虫蛇等蛊的山谷,相传是巫族所信奉的山神的埋骨之地。族中每有一个婴孩降生,大巫便?会带着族人与新生儿在山谷前拜祭山神。第一个主动爬到供桌上、饮下新生儿被取出的指尖血的蛊,便?是山神赐给新生儿的伴生蛊。

倘若没有蛊出现?,通常便?是新生儿在此道上没有什么天分?。

如同人中有世家大族,蛊中也有蛊王一族,通常长成浑身无瑕的银白小蛇模样,隔上几年从虫谷里爬出一条。据巫婴所言,吃到不同的毒虫毒草和血液时?,蛊王会变色。

……活像话本子里喜怒哀乐皆有不同法相的仙子。

当?然,山神偶尔也会和子民们开一些玩笑,比方说让一向长得白白凉凉的蛊王族中生出一条乌漆麻黑的异类,又?让这条异类选中了?一个没什么天赋的孩子做主人,最终又?落在了?一个外族人手?里。

“它们只是长得像蛇,不是真的蛇,也没有公母之分。”外族人萧景姝拎着与众不同的蛊王乌梢大人的尾巴尖道,“阿婴说,想繁衍时?,它们通常会爬回虫谷,找到看对眼的就打一架,输的蛇生蛋。且管生不管孵,有能?力的自己破壳而出,没能力的只能胎死蛋中了。”

乌梢的话,可能是感觉自己这辈子没有回虫谷的希望了?,干脆几个月前在打赢了?巫绪的小白后?直接解决了蛇生大事。

其实这不算什么紧要事,只是把繁衍的地方从虫谷改到了谷外。巫绪在给自己的小白接生后?也没多?想,直接带着小白把三个蛋送回了虫谷蛇窟,然后?被其他的蛇前辈连人带蛇带蛋一起赶出来了。

“好像是因为不是在虫谷里生的蛋,气息很陌生,前辈们很排斥。”萧景姝惆怅道,“巫绪说他家小白很难过?,每天对着蛋掉眼泪,说孵出来前辈们看看孩子的模样,就知道这真是它们蛊王一家的蛋,不是其他上不得台面的虫子家的。但蛋是两条蛇的,一个管生一个管孵才?公平,我觉得他说的有些道理。”

萧不言一时?不知该如何形容自己的心情:“……所以你要带乌梢去?苗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