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暗道里的侍卫出来了么?

他低下头,并没有去里间看上?一眼的意思。

新安郡王的小厮在主人断气后?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哆哆嗦嗦地伸出手探了探已经死透了的新安郡王的鼻息,两眼一番也?晕了过去。方才被他按住的白素锦依旧瘫软在地上?,站也?站不起来。

“你骗我……”她的上?下牙齿打着颤儿,连带着说出的话都在抖,“卫直不可?能是我的孩子,你骗我……”

公仪仇俯视着她,柔声?道:“这可?是我对你为数不多的实话之一……他的确是你的亲生孩子,不信的话,侧妃你大可?去找阎王爷问一问。”

“说起来,侧妃和新安郡王还真是殊途同归。”他笑了起来,“两个胆小的人,这辈子难得?鼓起胆子做点胆大的事,结果便是都阴差阳错杀了自己的孩子……有趣,实在是有趣。”

这个“杀”字惊得?白素锦猛地耸了下肩。她慢慢爬到了卫直身边,看到他身上?大片的血、圆睁的眼睛、不解的神?情,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惨叫。

卧房里,边找机关?边将他们的话听了个大概的萧景姝闻声?心尖一颤。

她听到“砰”地一声?巨响,像是什么东西?在墙上?撞的四分五裂,不由得?悲哀的闭上?了眼睛。

白素锦母子和她与阿娘,本质上?又有什么区别?。

石门那头传来“笃、笃、笃”的敲击声?,是巫婴在提醒她像方才那样。像方才那样贴墙站好,等着机关?打开把她转回去。

萧景姝按她的指示照做。与此?同时,外头的钟越终于意识到了不对,低声?对公仪仇道:“先生,方才里间的暗道似乎被打开了。”

手心里捏出了一把汗,萧景姝听见公仪仇发出一个困惑的“嗯”字,而后?外间传来轮椅滚动的声?音。

她背对着墙壁,正对着卧房的门,看到房门被打开后?公仪仇一张略显意外的脸。

萧景姝的目光越过他投向了外间,尸体?横七竖八,除了那个不知还活着没有的小厮,个个死不瞑目。白素锦和卫直的死妆尤为凄惨,一个头破血流,一个满身鲜血。

可?这两人又凭什么受这种苦楚呢?是因?为嫁错了人么?是因?为投错了胎生错了时候么?

萧景姝知道和公仪仇说什么“祸不及妻儿”是没用的,他八成会回敬道:“那陆氏枉死兵将家眷受到的苦楚,又要谁来偿?”

……可?是冤冤相报何时了,何时了啊。

在公仪仇说出什么恶心人的话之前,萧景姝疲惫地开口?:“一直这样,有意思么?”

公仪仇没想到她会突然问上?这么一句,怔了一瞬方道:“有意思啊,天底下没有比报仇雪恨更有意思的事了。”

“倘若你见不惯我继续杀人,我也?可?以停手。”公仪仇的语气里带上?了些引诱,“只要你乖乖过来让我杀了你,我保证日后?不会再对任何人下手。”

墙后?又传来敲击声?,萧景姝扯了扯唇角:“那还是我自己的命比较重要。”

轰地一声?,墙壁再次翻转。萧景姝跌进巫婴沾满血腥气的怀抱,来不及关?怀她的伤势,只道:“快走!”

……

“驾!”

萧不言带着田柒策马疾驰,终于火急火燎赶回了汴州刺史府。

府中乱作一团,田柒随手抓了个面熟的小厮问出了什么事。小厮哭丧着脸道:“老爷不见了!乌娘子也不见了!”

比刺史府更乱的是隔壁的郡王府,隔着一座府邸都听见了隐约的哭声。萧不言厉声?对田柒道:“去找秦老三!眼下乱成这样,正是趁机拿下汴州城的好时候,让他动作快点!”

田柒应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