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他是?个人尽其用的人,并没有什?么积德行善宽以待人的美德。

可人一旦将什么人或物划为自己所有,就很难再想失去会?是?什?么样子了。更何况他还有权有势,有不?让所有物失去的能力。在慢慢意识到七娘在?某种层面上来说和他是同样的人时,他更不?想放她离开了。

七娘和他,其实都是?被养育者怀有目的塑造出来的人。陆瑾怀着恶意形塑她,让她柔顺以供他泄愤,让她心怀愧疚以供他驱使。可她在笼子里依旧长出?了反骨张开了羽翼,一点一点靠近她想要的自由。

而他是?母亲养育的延续政治抱负的工具,母亲养大他,其实是?出?于一种“不?得已”。如今的世道相较于几十年前女帝当政时是?倒退了的,若没有一个极其圣明服众的女郎,人们心中还是倾向于男人当皇帝。于是母亲用太女卫的理念养大了他,让他上位后先慢慢恢复女官的的官制,然后立女儿为下一任继位者。

他只是?一个过渡,倘若没有长成母亲想要?的模样,没有按照母亲的意愿行事,母亲会?毫不?犹豫地舍弃他。

七娘可以反抗陆瑾,因为陆瑾对他做的是?错的,但卫觊知晓自己并没有什?么反抗母亲的理由。母亲教?导给他的东西是?正确的,他也因为母亲得利。

但他偶尔也会?想,不?全然按照母亲的想法做事会?怎么样呢?可惜一直没有这个机会?,因为他总和母亲想做的事相同。

如今终于有了这样的一个时机。不?全然依从母亲,符合他的喜好?,或许会?引起一些麻烦,但并不?算棘手?。

他想试一试。

恪敬公?主平静地审视着他:“可你这是?强求,七娘并不?乐意嫁你。你让我说服韦蕴留住七娘,我也并没有做。韦蕴已看破红尘无欲无求了,倘若她得知是?你逼七娘出?嫁,怕是?能直接一头撞死直接让七娘守孝免遭你的毒手?。”

卫觊低声道:“儿臣知道。”

“你也没喜欢她喜欢到离了她不?可的地步。”恪敬公?主道,“你只是?想任性一次。”

果然是?母亲,母亲永远可以轻而易举看透他的所思所想。卫觊笑了一下,坦坦荡荡地承认自己的心思:“不?可以么?”

“可以,当然可以,你又不?是?没有过这样的时候。”恪敬公?主无所谓地起身,接过暖炉披上披风,“很快你自己就会?意识到自己的任性多无聊,然后回到正轨的。”

卫觊望着恪敬公?主毫无担忧潇洒离去的背影,心中升起一股难言的茫然。

他以往,有过任性的时候么?

……

辛英眉眼舒展地来到帅帐汇报胜况时,辛随正在?看从徐州传来的消息。

跟在?萧景妍身边的周嘉极其负责,将此行所见?忠实记下,三天传一次消息,一次传三大张纸,纸上对萧景妍的夸赞之语也越来越多。

可今日?收到的不?只是?消息,还有一封字迹熟悉的书?信。

辛英走过来,倒了杯尚有余温的茶水润喉,瞥了一眼祖母手?中的信后将茶水尽数倒进了衣领:“乌皎就是?那个我们一直没找到的皇女?!!”

“你离开剑南后真是?越来越不?稳重。”辛随不?动声色地躲开了她甩掉的水珠,“怎么了,有捷报?”

辛英耐着性子禀报完了战况,才从辛随手?中获取了一览萧景姝书?信的许可。她逐字逐句地看完虽然短暂却涵盖萧景姝前半生波折的信,沉默片刻才喃喃道:“难怪生就一副不?信人的性情。”

又翻了翻周嘉记录的近几日?萧景妍的所作所为:“她这是?觉得,一个萧家二娘子便可满足我们的需要?,所以无需隐瞒自己的身份了?可我还是?觉得她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