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南西道。

辛渡站在?点将台上,俯视着台下的?兵将。这里约莫六成女兵,四成男兵。

可当披上甲胄时,没人?能看?出她们是男是女,只?能看?到她们眼里的?杀气重不重,手中的?刀枪快不快。

“有些话,几个月前打?咱们脚下站的?这片地方时说过了,今日,我便再说些别的?。”辛渡道,“孩儿们……尤其是女郎们,这些时日受指点了罢?是不是还是觉得?咱们剑南好?”

底下一片沉默,片刻后才有人?喊道:“是!”

一声既出,群情激奋。

“明明打?了胜仗的?是我们,那群降兵还一副鼻孔朝天看?不起?人?的?贱样!”

“巡逻时有个懒汉凑上来说打?打?杀杀累得?慌,不如嫁给他?当婆娘,我呸!老娘杀过的?人?比他?见过的?女郎都多!”

“有人?说我一身腱子肉不像个女郎,可我生下来就是个女郎!我还说女郎都该是我这样呢!”

这些人?生在?剑南,长在?剑南,从有记忆起?,辛随的?羽翼就庇护着她们,让她们长成了一只?只?矫健的?雌鹰。

她们也渴望飞向更广阔的?地方,可飞出后却发?现,外面的?世界风雨连天。

辛渡继续问:“你们能感觉到自己比外头这些人?,尤其是一些自以为是的?男人?强是不是?”

兵士们慷慨激昂:“是!”

“是还委屈个屁!”辛渡骂道,“没见过苍鹰被?家雀叨两口就不往高处飞的?!你们该高兴才是,外面尽是些飞不高的?废物,整片天空都是你们的?!”

辛渡道:“剑南不过大晋一隅罢了,大晋外也有更大的?天地,被?叽歪几句就想回家窝着了?没出息!对这种货色,给他?两巴掌把他?打?服了他?就不放屁了!说完了,走!”

淮南道。

“你的?兵用起?来太?不顺手了。”辛随道,“像把没开好刃又放钝了的?刀。”

赵奉节被?她说得?有些挂不住脸:“我的?兵虽比不过剑南和西北,但和江南道的?兵比是只?强不弱的?!”

辛随心道,刘忠嗣的?兵竟比这还差,怪不得?几个月前那么容易就将山南西道打?下来了。

她感觉自己的?血液在?微微沸腾,上一次有这种感觉,还是因为朝廷找不出人?替代她镇守西南,捏着鼻子给她授剑南旌节的?时候。

这是预感自己终会得?胜的?先兆。

她等这一天已经?太?久太?久了,久到已经?记不清上一次和刘忠嗣交手是在?什?么时候。

彼时刘忠嗣是隆庆帝的?近身侍卫,她是所剩无几的?太?女卫残部。他?奉命追杀,她仓皇逃离。

在?逃出生天之时,她用身上最?后一支羽箭对准了他?的?眼睛,可惜只?擦伤了他?的?面孔。

好在?刘忠嗣这条命够硬,能够给她辛随一个亲手给先辈们复仇的?机会。

辛随在?沙盘上放下了一枚旗帜:“坚壁清野,再从这里抄近道,将他?们的?粮道给劫了。”

极其稳扎稳打的做法。赵奉节颔首道,“可。”

江南道。

“愚蠢!”刘忠嗣恨铁不成钢地看?着卫愈,“下这么臭的?一步棋,除了惹一身腥还能有什?么用处!”

卫愈道:“可是相公,我亲眼见了那个佟知!按相貌与在?公主府的?时间推论,他?便是卫觊的?生父无疑……”

“推论,推论,你有确切的?证据么?”刘忠嗣冷冷道,“你用一个满身纰漏的?人?来做人?证,又有谁会信你?”

他?闭上眼睛,心头涌起无力与失望。

偌大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