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打了多少下公仪仇才放开了放开了她,她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发出痛呼,反应过来时已捂着腰臀跌坐在地上,满脸都是?冰凉的泪痕。
她已经十六了,不是?六岁,怎么能挨这样的打!
离开剑南后的几乎所有事都在她意?料之中,她面上或喜或嗔,可心中大多平静。唯独这一次失了手?,得到?的惩罚也让人全然不知该如何是?好!
怎么能这样……他?怎么能这样……
他?就是?把自己当个逗趣的、解气的、发泄的玩物,才不顾她的脸面下这种手?!
公仪仇先前并未多想?,直至看到?萧景姝面色青白交加,满眼不可置信后才觉出不对。
她侧卧在地上,单手?捂着后腰处,愈发显得线条流畅身姿窈窕,养回些光泽的乌发与深紫的衣裙散开,都是?沉闷的颜色,却衬得肤白如雪。
比刚回来时胖了一些,可容貌还是?不相同了。原有的稚气荡然无存,只留逼人的艳色,惑人的娇媚,让人想?到?话本子里吃人心的精怪女妖。
尤其是?在夜色中、在烛光下,更显得惊心动魄。
这副容颜配上咄咄逼人、不服管教?的语气时,的确会让他?生出再?约束不了她的警觉。
可此刻不同,她无助、柔弱极了,眼泪止不住地流。不是?那种刻意?惹人怜惜的哭法,是?小孩子受了大委屈强忍着哽咽声不敢哭的模样。
可萧景姝越想?越觉得难受,呜咽终于从喉咙里跑出来,掩面大哭起来。
公仪仇清楚她不是因为被打疼了才哭。
他忍不住去看他方才打的地方、她手?捂着的地方,喉结动了动,又逼着自己转过脸去。
陆瑾,他?心道,你真是?疯了。
而后公仪仇听到了门外闻声而来的脚步,钟越在门外颇为忧心地唤“先生”。不过他没有让人进来,只对萧景姝道:“起来。”
萧景姝正?在气头上,根本不愿意?理他?,直到他又沉声说了句“起来”才慢慢起身,跪坐在了他?面前。
纵然她理解公仪仇身为陆家?人,恨毒了她的生父连带着厌恶她,可她到?底不是?个天?生的软骨头,受不了这样被他?羞辱。
尤其是?过了几个月好好的日子,更无法像以往那般忍受在公仪仇身边的磋磨了。
萧景姝此时无比思念巫婴,思念在剑南的一切。这种思念无法诉诸于口,于是?她只泪眼朦胧道:“我要阿娘。”
“阿娘”这两?个字出口后,她惊觉自己也是?那样思念韦蕴,是?积压了十年有余、对如同幻梦般那个待她好的阿娘的思念。
哭声又从喉咙里泄了出来,她上气不接下气地重复:“我要阿娘……”
公仪仇丝毫不意?外她的反应,小孩子家?受了委屈总会找阿娘,纵然阿娘待她不算好。
他?只意?外自己听到?她哭诉后,便?顷刻间在心里安排好了什么时候带她去见韦蕴。
戒尺早就扔在了地上,公仪仇感?觉到?自己的手?在轻微颤抖。
她哭得一团糟,颊边的发丝都湿哒哒黏在了脸上。倘若她今日是?梨花带雨楚楚可怜地讨饶,他?绝不会心软半分。
不,无论怎样他?都不该心软。
她或许早就背叛了他?,在剑南时就与卫觊勾结在了一起,不然一个有称帝野心的人怎么会娶一个不能生育的妻子?
可在她的朦胧泪眼中,公仪仇又忍不住想?,若她的解释才是?实情呢?若卫觊就是?不在乎孩子硬要娶她呢?
毕竟自己都会对她心软……
确实该把她嫁出去了。无论嫁给?谁,都得把她嫁出去了。
“别哭了。”公仪仇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