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雪艳发出一声痛呼,身子前倾。

她抬手抚摸着被扯痛的头皮,眉头紧蹙。

透过镜子,她狠狠剜了花朝一眼。

随即,目光转向站在一旁的连翘,递去一个冰冷的眼色。

连翘心领神会,她立刻上前一步,站到花朝面前。

一把夺过花朝手中的象牙梳。

动作又快又狠。

“这点小事都做不好!笨手笨脚的,怎么伺候主子!”

她瞪着花朝,眼中满是鄙夷和警告。

若非二公子还在此处。

她绝不只是抢过梳子这么简单。

连翘正欲再发作,却被苏雪艳一个眼神制止。

她抬手,示意连翘退下。

“连翘。”

声音轻柔,却带着威严。

“不过是梳头的小事,慌张什么。”

连翘悻悻然闭了嘴,退到一旁。

苏雪艳转过脸,重新望向镜中的宁云烨。

脸上是恰到好处的宽容大度。

她倒要看看,他要如何处置这个碍眼的丫头。

“夫君。”

她声音娇软,带着若有似无的委屈。

“花朝也是初次伺候我,难免手生。虽弄疼了妾身却也不是什么大问题,可不能因此就苛责了她。您说是不是?”

这话看似不将此事放在心上,实则将难题抛给了宁云烨。

宁云烨瞬间明白她这是,想看看自己对她的态度。

罚不罚于她而言,是个态度问题。

宁云烨的视线,终于从镜中那张娇艳的面庞移开。

落在了低眉顺眼的花朝身上。

湿透的衣衫紧贴着单薄的身子,勾勒出少女尚未完全长开的曲线。

发丝凌乱,面色惨白如纸。

低垂的长睫上似乎还挂着未干的水珠,颤抖着。

一副任人搓圆捏扁的卑微模样。

哪还有半分,昨夜在他身下哭泣挣扎时的倔强风情。

宁云烨眉心微不可查地蹙了一下。

心头莫名升起烦躁。

怎么就成了这副可怜兮兮的样子?看着扎眼。

他薄唇轻启,声音冷淡得听不出任何情绪。

“毛手毛脚,连梳头都伺候不好。”

他目光扫过苏雪艳精心梳理的发髻,那里簪着他方才随手插上的赤金步摇。

“冲撞了夫人,自该受罚。”

这话一出,苏雪艳唇角的笑意加深了几分。

连翘也暗自得意,等着看好戏。

宁云烨顿了顿,目光依旧落在花朝身上,声音没什么起伏。

“罚你回房闭门思过。没我的吩咐,不许出来。”

闭门思过?这算什么惩罚!

苏雪艳脸上的笑容僵了。

随即又迅速恢复了柔婉温顺。

夫君发话,她自然不能再对他的处置有异议。

只是这般轻轻放过,未免太便宜这不知好歹的丫头了。

花朝却像是听到了天籁之音,如蒙大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