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娘子,竟然找到她这个通房丫鬟的屋里来了。

花朝顾不得擦拭脸上的水珠,连滚带爬地下了床榻。

重重跪倒在冰冷的地面上。

“奴婢不知,奴婢没见着二公子。”

苏雪艳站在那里,她没有立刻说话。

凤眸微挑,目光缓缓扫过这间逼仄寒酸的屋子。

从那张简陋的床榻,到桌椅,再到墙角半旧的梳妆台。

最后,落回到地上那个狼狈不堪的身影上。

眼底,是鄙夷和轻蔑。

如同在打量一件碍眼的物件。

她本在新房里等着新婚夫婿。

可是左等右等,喜烛燃尽,人影全无。

连翘出去悄悄打探了一圈。

正巧遇见了那个叫红烛的大丫鬟。

那丫鬟话里话外都在暗示,说这个叫花朝的通房,在二公子成婚前,一直住在主院伺候。

是二公子心尖尖上的人,极得宠爱。

新婚之夜,二公子不见人影。

怕不是,魂儿又被这下贱的蹄子勾了去?

她堂堂丞相孙女,竟在新婚夜被一个通房丫鬟抢了夫君?

她这才带着人,怒气冲冲地直奔这偏僻的侧屋而来。

苏雪艳向前微倾了身子,居高临下地看着跪在地上的花朝。

“你怎么会不知道?我虽今日才入府,却也听说了。你,可是二公子跟前最得脸的人。”

“说!二公子到底去了哪里?!”

她何曾见过二公子?

花朝今日连这屋子都没踏出过半步!

如今却要承受这无端的指责和羞辱。

鼻尖一酸,眼泪,再也控制不住,大颗大颗地滚落。

“奴婢真的不知道……”

她抬起泪眼朦胧的脸,看向盛气凌人的苏雪艳。

“二少奶奶明鉴,奴婢今日才搬来这侧屋,便是之前二公子也常常不在院里过夜,奴婢只是个通房,从不敢过问主子的去向。”

清脆响亮的一记耳光。

狠狠扇在了花朝的脸上。

力道之大,让她本就跪不稳的身子忽地一偏。

白皙的脸颊上,瞬间浮起五道清晰的指印。

火辣辣的疼,花朝嘴角尝到了一丝腥甜。

苏雪艳缓缓收回手,看着自己发红的掌心。

仿佛刚才只是拍掉了一粒碍眼的灰尘。

新婚之夜,夫君不见踪影,本就一肚子邪火无处发泄。

眼前这个卑贱的通房,就是最好的出气筒。

她今日,就是要立威。

要让这府里所有人都知道,谁才是真正的女主人。

“你提从前,是要给我下马威么?”

苏雪艳的声音依旧冰冷。

“好得很。既然嘴硬,说不出二公子在哪。那便给我一直跪在这里。跪到天亮,跪到你想起来为止!”

她轻蔑地扫过花朝瑟缩的身影。

“也正好磨磨你这狐媚子的轻狂性子。省得伺候了爷们几天,就真忘了自己是个什么东西,也敢在我面前摆主子的谱!”

花朝脑中一片空白。

她甚至来不及去捂红肿的脸颊。

额头自觉磕在冰冷的地砖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