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真要闹到皇上那里，让宁国公府和丞相府彻底撕破脸皮，成为整个京城的笑柄吗？

她输了，输得一败涂地。

宁云烨的心，她永远也换不回来了。

苏雪艳惨白着脸，任由连翘搀扶着，默默地转身，离开了这个让她受尽屈辱的海棠院。

她的背影，萧瑟而狼狈。

待苏雪艳的身影消失在院门口，香兰才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

她体贴地将房门轻轻掩上，把这方寸之地，留给了床榻上的花朝和床边的宁云烨。

房内一时间静得只剩下彼此浅浅的呼吸声。

宁云烨紧绷的神经略微松弛，他转身，目光重新落回花朝身上。

他缓步走到床边，在床沿坐下。

他伸出手，动作轻柔地攥起花朝冰凉的小手，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沙哑。

“当时的情况让我没办法拒绝。”

他的语气里，有解释，也有几不可闻的懊悔。

“不过现如今我已经解决了这一麻烦。”

他紧了紧握着她的手，传递一些暖意。

“你同我说说话好吗？”

宁云烨看着花朝苍白如纸的脸，那双曾经清澈灵动的眼眸，此刻只剩下一片死寂。

再也没有了往日那浅浅的、带着几分怯意却又坚韧的笑意。

他的心，不由自主地揪紧，泛起一阵密密匝匝的疼。

花朝的睫毛轻轻颤动了一下，缓缓睁开了眼。

她的目光没有焦点，空洞而茫然。

唇瓣微启，声音轻得像一片羽毛，却又重重砸在宁云烨的心上。

“我想要的从不是你与她和离。”

“而你与她如何也同我没有太大的关系。”

她的声音平淡无波，听不出喜怒。

“我只是思念我的孩子。”

话音落下，一滴清泪毫无预兆地从她眼角滑落。

那滴泪，滚过她消瘦的脸颊，最终滴落在宁云烨紧握着她的手背上。

滚烫的温度，像是烙铁一般，瞬间灼痛了他的肌肤，直烫入他心底最深处。

他心口猛地一抽，他知道，此刻任何言语都显得苍白无力。

但，有些话，他必须说。

“我知道事已至此，说什么都晚了。”

他的声音喑哑，带着从未有过的脆弱。

“可你不是一直想要自由吗？我可以给你自由。我这就向皇上请旨，去镇守边关。”

花朝死寂的眸子，像是投入了一颗石子的古井，终于漾起了涟漪。

她缓缓抬起头，那双空洞的眼眸里，艰难地聚起微弱的光亮，困惑地望向宁云烨。

“你说的…可是真的？”

她的声音，依旧轻飘飘的，却带着颤抖。

宁云烨望着她眼中那重新燃起的星点光芒，心中一痛，却又生出一股决绝。

他郑重地点了点头，每一个字都掷地有声。

“当然是真的。既然丞相想要先倒打一耙，那不如我主动向皇上请旨。”

“左右如今我已经甩开了苏雪艳。接下来，就过我们自由的日子。”

他说得斩钉截铁，不容置疑。

花朝怔怔地看着他，看着他眼中那份不容错辨的坚定。

他竟然，为了她，愿意做到这一步。

放弃京城的锦绣繁华，远赴苦寒的边关。

只为了，给她想要的自由。

一股汹涌的热流冲上眼眶。

宁云烨见她又哭了，顿时慌了手脚。

他以为自己又说错了什么，惹她伤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