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云烨胸口怒意翻腾,但苏丞相毕竟是当朝一品,又是苏雪艳的祖父。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暴虐,微微颔首。

事已至此,惊动老太君,也是迟早的事。

他抱着花朝,转身,大步流星,向着宁国公府的正厅走去。

一路行来,府中下人纷纷避让,屏息敛声,不敢发出半点动静。

前厅轩敞肃穆,红木案几,雕花大椅,透着国公府的底蕴。

待下人将苏丞相与苏雪艳也请至厅中,各自落座。

宁云烨依旧将花朝紧紧抱在怀中,低头,在她苍白如纸的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沉稳地安抚。

“别怕。有我在。我定能护你周全。”

花朝虚弱地靠在宁云烨温热的胸膛,听着他沉稳有力的心跳。

可她抬眼望去,苏丞相那张阴沉的脸,苏雪艳怨毒的眼神,还有这满室凝重的气氛,都像一块巨石,压在她的心口。

她真的能安然无恙吗?

她会不会,成为这场豪门争斗中,最先被牺牲的那个?

“二公子……”

花朝的声音细若蚊蚋,带着难以掩饰的绝望。

“眼下……眼下这般情形,妾会不会……被丢出去?”

她曾日夜渴望赎身,渴望自由。

可如今,她重伤在身,孩子没了,名声也……

若是此刻被丢出宁府,莫说自由,单是活下去,都已是奢望。

她怕是连这口气都撑不到,便要香消玉殒了。

香兰一直寸步不离地守在花朝身侧,听她这般万念俱灰的话语,眼圈一红,泪水又簌簌滚落。

她哽咽着,轻轻握住花朝冰凉的手。

“小娘,您且宽心。二公子是铁了心要护着您的。”

“您没瞧见方才二公子那般维护您么?便是天王老子来了,二公子也定不会让您受了委屈!”

香兰的话音未落。

“老太君到!”

一声悠长肃穆的通传,自厅外响起。

众人皆神色一凛,齐齐起身。

只见一位身着暗色福寿纹锦衣,手持盘龙拐杖,发髻梳得一丝不苟的老妇人,在众丫鬟婆子的簇拥下,缓缓步入前厅。

正是宁国公府的老太君。

老太君面沉似水,那双历经风霜的眼眸,锐利威严。

她甫一进厅,目光便如利箭一般,越过众人,径直锁死在宁云烨怀中,那抹羸弱不堪的身影之上。

花朝只觉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头顶。

那股寒意尚未散尽,一道尖锐的声音便如利刃般撕裂了正厅的沉凝。

二夫人再也按捺不住,从梨花木椅上起身,三两步便冲到宁云烨跟前。

她怒目圆睁,一把便揪住了花朝胸前的衣襟。

“我就知道有你这个贱人在,便成不了什么好事!早就该把你丢到外面去,自生自灭!”

“你想的太美了吧,现在竟哄着我儿子想和丞相孙女和离!你可知你这是多大的罪过?”

二夫人的声音尖利刺耳,每一个字都像是淬了毒的钉子,狠狠扎向花朝。

花朝本就气若游丝,被这突如其来的动作与叱骂吓得浑身一颤,下意识地更深地缩进宁云烨的怀里。

她的小脸惨白得没有血色,嘴唇翕动。

“不……不关我的事情,不是我,是她要害我的……”

二夫人听闻此言,怒火更炽,扬手便是一巴掌,重重扇在花朝本就苍白的脸颊上。

“啪!”

清脆的巴掌声在肃穆的正厅内回荡,格外刺耳。

花朝的嘴角,渗出一缕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