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务必多帮着花朝说几句公道话,她如今……太苦了。”
宁霜儿望着楚云流恳切的目光,重重点了点头。
她的小脸上满是泪痕,却透着一股与年龄不符的坚定。
她不再多言,提起裙摆,朝着宁云烨消失的方向,快步追了过去。
梧桐叶庭院内,一如既往的精致雅洁。
宁云烨抱着浑身是血,气息奄奄的花朝,踏入这片温馨的院落。
苏雪艳正端坐在花梨木圆桌旁,指尖拈着一枚白玉棋子,似在凝神对弈。
听闻脚步声,她缓缓抬眸。
当看清宁云烨怀中那了无生气的血人时,她执棋的手指几不可察地一颤,棋子险些滑落。
他竟然真的将那贱婢抱了回来!
她心中巨浪翻涌,面上却已在瞬间恢复了惯有的端庄得体,只是那笑意,未达眼底。
“夫君回来了。”
她的声音柔婉,却不似往日那般热情似火,反而透着刻意的疏离。
“怎么还抱着妹妹?她若是受伤了,那便回海棠院好好歇着,来我这院中做什么?”
她在躲避。
躲避他眼中那噬人的怒火,躲避那即将到来的狂风暴雨。
宁云烨的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他周身散发着骇人的戾气,目光如利剑般锁定苏雪艳。
“刘妈妈呢?”
他的声音淬着寒冰,一字一句,都像是从牙缝中挤出。
“她去哪儿了?是不是躲起来了?”
他抱着花朝的手臂收得更紧。
“你竟命你身边的老奴行凶!苏雪艳,我一直以来,就从未看透过你!”
“竟不知你是如此心肠歹毒之人!”
苏雪艳藏在宽袖下的手,不自觉地死死攥紧。
她能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在微微发抖。
是身旁的贴身大丫鬟连翘,不动声色地上前一步,用手肘轻轻抵住了她的胳膊,那微弱的支撑,才让她没有在宁云烨迫人的气势下失态。
她强自镇定,清了清嗓子,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无波。
“我不知道你说的什么意思。”
她微微蹙眉,露出一副茫然不解的神情。
“我只是觉得身体不适,先行回来歇息了。更不知她为何会弄得这一身伤。”
宁云烨闻言,面色更冷,眼中风暴愈发汹涌。
他抱着花朝的手臂青筋暴起,另一只手已然握紧成拳,骨节发出咯咯的轻响。
“我再问一遍!”
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令人胆寒的压迫感。
“刘妈妈,她到底去哪儿了?把她叫出来!或许,我还能留你一命!”
这已是最后的通牒。
苏雪艳闻言,竟嗤地轻笑出声。
那笑声尖锐,带着浓浓的讽刺。
“饶我一命?”
她抬高了下巴,眼中闪过怨毒。
“当真是可笑!夫君,你出去打听打听,这京中,哪家的妾室不是任由主母打骂?”
“她如今弄得一身不清不楚的伤,难道还要怪罪到我身上不成?有谁看到了,是刘妈妈动的手?”
那个老虔婆,究竟跑到哪里去了!
“我看到了!”
一道虚弱却异常清晰的声音,骤然从月亮门旁传来。
众人循声望去。
只见香兰扶着门框,额上缠着渗血的布巾,脸色惨白如鬼。
她颤抖着,但那双眼睛,却死死盯着苏雪艳,燃烧着刻骨的仇恨。
“苏雪艳!你没想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