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贱婢,又在装模作样。

“你还在这儿装?装什么可怜给谁看?”

然而,当她看清花朝惨白如纸的脸色,豆大的汗珠从鬓角滚落,双手死死护着腹部,一声不吭,只是牙关紧咬,身子微微颤抖。

苏雪艳心中一跳,慌乱爬上她素来镇定的脸庞。

这……这贱婢,莫不是真的……

“救命啊!”

一声凄厉的呼喊划破了杏花林的静谧。

“快来人啊!”

旁边默不作声的香兰,踉跄着扑了过来,声音因恐惧而变调。

“二少夫人!二少夫人竟然要害死我们小娘!我们小娘要小产了!”

苏雪艳脸色骤变,这一声喊,无疑是将她架在了火上烤。

她还未及开口呵斥,身旁的刘妈妈已是眼疾手快。

那老妪不知从何处摸来一根粗实的树枝,面色一沉,扬手便朝着香兰的后脑狠狠砸去。

砰!

香兰闷哼一声,白眼一翻,软软地倒在了地上。

周遭重又陷入死寂,只余风吹花落的簌簌声。

苏雪艳看着地上人事不知的香兰,又看看蜷缩在地,冷汗涔涔的花朝,一颗心七上八下,彻底慌了神。

她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

“刘妈妈,这可怎么办?她该不会真的要小产吧?再说了,霜儿妹妹他们……他们快要回来了!”

若是被宁云烨知晓……

刘妈妈黝黑的脸上没有丝毫波澜,那双浑浊的老眼此刻却精光四射,透着一股子狠戾。

她阴恻恻地看了一眼地上痛苦呻吟的花朝,声音压得极低。

“二少夫人。事已至此,干脆一不做,二不休!”

既然已经动了手,便不能留下后患。

花朝闻言,如坠冰窖,浑身的血液都似凝固了。

她抬起头,泪水模糊了双眼,声音嘶哑。

“二少夫人,求求您,求求您开恩,孩子是无辜的……”

“求您,饶了我们母子……”

砰!

刘妈妈那张狰狞的老脸在花朝的泪眼中放大,手中的粗木棍带着凌厉的风声,再次重重落下。

她甚至没能将求饶的话说完。

剧痛袭来,花朝眼前一黑,彻底失去了知觉。

那沉闷的重击声,如同砸在苏雪艳的心尖之上。

她眼睁睁看着花朝软倒在地,了无声息,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冲头顶。

完了,一切都完了。

若是花朝当真出了事,宁云烨绝不会放过她!

苏雪艳浑身冰凉,指尖不受控制地颤抖,脸色惨白如纸。

刘妈妈看着她这副惊慌失措的模样,布满褶皱的脸上却不见半分慌乱。

“二少夫人,莫慌。”

她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沉稳,带着安抚人心的力量。

“事已至此,后悔已是无用。眼下,只能将错就错,寻个万全之策。”

一旁的连翘早已吓得面无人色,此刻听见刘妈妈这般说,更是又惊又怒。

“刘妈妈!你好大的胆子!”

连翘的声音尖锐。

“未经二少夫人示下,你怎敢擅自对花朝下此毒手!”

“如今闹出这般不可收拾的局面,却要二少夫人替你承担后果!你…你究竟安的什么心?!”

苏雪艳被连翘这一声怒斥,忽地拉回了几分神思。

是啊。

刘妈妈此举,分明是越俎代庖,将她也拖入了万劫不复的境地!

她骤然抬眼,目光如冰锥般射向刘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