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是在关心她？

她水眸中满是困惑，开口问道。

“二公子，你是在……和我说话？”

宁云烨终于有了动作，却只是发出一声极轻的冷哼，那双深邃的黑眸扫了她一眼，带着几分嘲弄。

“你瞧瞧这屋里面，还有旁人吗？”

苏雪艳被他看得心头一凛，慌忙垂下眼帘。

她立刻摇了摇头，不敢再多问，走到备好的水盆边，她掬起一捧清水，胡乱地拍在脸上。

冰凉的触感让她混沌的脑子清醒了几分。

是真的，他真的让她去洗漱。

宁云烨不知何时已走到桌案旁，随手点燃了一支香。

青烟袅袅，带着淡淡的檀木气息，在空气中弥散开来。

他侧对着她，声音依旧淡漠，却少了几分先前的尖锐。

“早些入睡吧。”

这句话，像是一道赦令。

苏雪艳心中那块悬着的巨石，似乎轻轻落下了一角，重重地点了点头，不敢有丝毫怠慢。

走到梳妆台前，她抬手，将发间那些沉重的朱钗玉簪一一取下。

又褪去了身上那件绣着繁复花纹的外衫，只余一身柔软的寝衣。

床榻宽大，锦被华丽。

她屏住呼吸，动作轻缓地躺在了床铺的内侧，尽量不发出一点声响。

身体紧绷，不敢有丝毫松懈，正当她以为今夜便要这样在煎熬中度过之时。

身侧的宁云烨，只是轻轻地翻了个身。

他转向了她，面对着她，黑暗中，她看不清他的神情，却能感受到他迫近的气息。

苏雪艳猛然抱紧双臂，瑟缩成一团，声音带着哭腔，细若蚊蚋。

“夫君……别，别卸我胳膊，我真的不敢了……我没有想着要动你……”

预想中的暴怒并未降临。

空气中，反而传来一声极轻的笑声。

是宁云烨笑了？

苏雪艳僵住了，一只温热的大手伸了过来，轻轻地，为她掖了掖滑落的锦被。

他的声音，竟带着她从未听过的温和。

“快睡下吧。我不卸你胳膊。”

这突如其来的温柔，比任何疾言厉色都让苏雪艳感到错愕，紧绷的神经骤然松弛下来。

心中那份难言的安稳，让她忽觉眼皮沉重如铅。

宁云烨静静地看着她恬静的睡颜。

烛光下，她平日里那些伪装都褪去了，只余下一张略显苍白却依旧姣美的脸庞。

他伸出手，轻轻晃了晃她纤细的手臂。

低沉的嗓音，在寂静的内室中再次响起。

“你睡着了吗？”

苏雪艳没有任何回应，呼吸均匀绵长，显然已陷入沉睡。

宁云烨凝视着她恬静的睡颜片刻，幽深的眸底掠过难辨的情绪。

他轻手轻脚地起身，动作间没有发出丝毫声响。

取过一旁的外衫，他迅速穿上，起身后没有从正门离开，而是熟门熟路地绕到了后窗。

窗棂被他无声推开，身影一闪，便融入了外面的夜色。

梧桐院的灯火渐远，海棠院的方向，却有温暖的光晕透出。

宁云烨的身影如鬼魅般，悄无声息地出现在海棠院的月亮门外。

院内那间熟悉的屋子，此刻还亮着灯。

灯光透过窗纸，映出朦胧的人影。

他脚步一顿，没有立刻进去，反而屏息凝神，侧耳贴近了门扉。

屋内，花朝的声音低低的。

“也不知二公子近来究竟在忙些什么。”

“那日一句不再踏足海棠院，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