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了顿,老太君的目光转向一旁脸色铁青的苏雪艳,话锋也随之一转。
"今日雪艳也在此处,花朝啊,老婆子还是那句话。你是个聪明的,有些道理,不用我说透。"
"闲暇时,多劝劝云烨,让他常去雪艳院里坐坐。莫要因为你腹中的孩儿,就忘了身为妾室的本分。"
"老婆子是看在你怀着宁家骨肉的份上,才不与你多说重话。你自己心里,当有个计较才是。"
老太君的话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喙的威严。
花朝的心微微一沉,又是这种告诫。
她垂下眼帘,掩去眸底一闪而过的复杂情绪。
“老太君的教诲,奴婢都记在心里了。”
她福了福身子,声音依旧柔顺。
“只是奴婢今日出来已久,身子有些乏了,恐扰了老太君清净,想先回去歇着。”
这话既是实话,也是借口。
苏雪艳那如芒在背的目光,让她片刻也不想多待。
老太君淡淡瞥了她一眼,又看向一旁默不作声,脸色却愈发难看的苏雪艳。
她轻轻摆了摆手,语气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倦怠。
“罢了,你们姐妹俩,便一道回去吧。”
姐妹俩?
花朝心中冷笑,面上却不敢显露分毫。
香兰一听这话,心头顿时警铃大作。
她扶着花朝的手臂,不由自主地紧了几分。
趁着花朝转身的瞬间,香兰飞快地凑到她耳边,声音压得极低,带着颤抖。
“小娘,我们快些走。省得二少夫人又在路上想出什么花招来对付您。”
花朝微微颔首,心中何尝不是这般作想。
苏雪艳的手段,她已领教过不止一次。
主仆二人不敢耽搁,加快了脚下的步伐。
才刚迈出松鹤堂的门槛,便听见身后传来细碎的脚步声。
不紧不慢,却如影随形。
花朝不用回头,也知道是谁。
香兰更是紧张得手心都渗出了汗。
她搀着花朝,脚步越来越快,快要小跑起来。
可无论她们多快,身后的脚步声也随之加快,始终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
苏雪艳一言不发,也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
她就那样静静地跟着,像一道冰冷的影子,紧紧贴在花朝身后。
那沉默的压迫感,比任何恶毒的言语都更让人心悸。
长长的游廊,仿佛没有尽头。
香兰的呼吸都有些急促了,她再次悄悄凑到花朝耳边,声音抖得更厉害。
“小、小娘,这二少夫人……莫不是被什么魇着了?怎么……怎么跟个索命的冤魂似的,阴魂不散的?奴婢好害怕呀……”
花朝原本紧绷的心弦,被香兰这带着哭腔的比喻,逗得微微一松。
她强忍住笑意,侧过头,用微弱的声音反问道。
“这青天白日的,朗朗乾坤,哪里来的什么脏东西?我看,是她自己心里有鬼,才会这般行事吧。”
声音虽轻,却带着安抚人心的力量。
香兰听了,心头的恐惧稍减,嘿嘿一笑,也压低了声音。
“小娘说的是!我就不信,等到了海棠苑,她还能厚着脸皮跟进去不成!”
话音刚落,海棠苑那熟悉的月亮门已近在眼前。
香兰心中刚松一口气。
然而,当她扶着花朝堪堪停在月亮门外时,那道如跗骨之蛆般的身影,也分毫不差地停在了她们身后。
不多不少,正好隔着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