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这个时辰,梧桐苑附近根本没什么人。
她赌二夫人不会为了这点小事,真的大动干戈去查证。
况且二夫人更在意的是自己脸面。
岂能因着几句话,大动干戈?
二夫人沉吟。
一个刚得了些脸面的通房,欺负大丫鬟,不是没有可能。
可花朝的懦弱她亲自见过。
如今她又这般信誓旦旦,主动要求查证……
难道真是红烛在撒谎?
但不论真相如何,这丫头不安分是真的。
身为二公子的通房,不好好待在院里伺候。
竟跑到外面来生事,还弄出这般动静。
该罚!
二夫人收回目光,语气冷淡。
“你伶牙俐齿,倒有几分机智。”
“只是你身为丫鬟,不在主子身边好生伺候,反倒在外生事,已是失职。”
“红烛之事,暂且不论。”
“你冲撞失仪,扰了院内清净,便该受罚。”
她抬手,指向庭院角落那条铺满鹅卵石的小径。
日光正盛,石子被晒得滚烫。
“去,到那条路上跪着。”
“跪足一个时辰。”
“好好反省反省。”
花朝垂下眼帘,掩去眸底情绪。
“是。”
她慢慢站起身,走向那条小径。
然后,直挺挺地跪了下去。
二夫人冷冷瞥了她一眼,转身进了梧桐苑。
庭院重归寂静。
花朝眼角余光瞥见墙角处,一抹熟悉的衣角飞快隐去。
深青色的料子,绣着暗纹。
是宁云烨?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就被她自己掐灭了。
不可能。
他还在练枪,不可能在这里的。
一个时辰后。
日头渐渐毒辣起来。
花朝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嘴唇干裂起皮,喉咙像是要冒烟。
膝盖的刺痛,也渐渐变得麻木。
她眼前阵阵发黑,意识模糊之际,头顶忽然落下一片阴影。
花朝费力地抬起头,看到一张温润如玉的脸庞。
来人一身月白长衫,气质清雅。
是宁云峥。
他怎么会来这里?
宁云峥眉头蹙起:“你怎会跪在这里?”
“是云烨罚的?”
花朝虚弱地摇了摇头,豆大的汗珠顺着苍白的脸颊滚落。
“与二公子无关。是奴婢做错了事,二夫人罚的。”
不是云烨,竟是她?
宁云峥的心一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