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轻轻叹了口气,手中的佛珠,也随之捻动得更快了几分。

“我可是听说今日戏园子里头的事了。”

她的声音不高,却字字句句都透着一股沉甸甸的份量,压在人心上。

“宁国公府的子嗣本就单薄,如今又闹出这等惊心动魄的事端。”

“你叫我这老婆子,这颗心如何能放得下来?如何能不愁?”

宁云烨在下首铺着锦垫的梨花木圈椅上落座。

他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温和恭顺一些。

“祖母不必过于忧心。孙儿已请了太医仔细瞧过,也用了针,吃了安胎药。花朝的胎像,已然稳固下来了。”

他刻意隐去了楚云流的名字。

那个人,还是少在祖母面前提起为妙,免得节外生枝。

老太君闻言,面上却并未有半分宽慰之色。

她攥起那根象征身份的紫檀木拐杖。

杖首雕刻的福寿纹路,快要被她发白的指节给捏碎。

她的声音,也陡然冷淡了几分,带着不易察觉的寒意。

“云烨。”

这两个字,让宁云烨心头微微一沉。

“有些话,祖母本不想多言。可事到如今,却也是不得不说了。”

老太君的目光如两道冷电,直直射向宁云烨。

“就说今日之事,虽说错在她们婆媳二人行事不当。”

“但你,就当真没有半分错处可言吗?”

宁云烨眼帘微垂,遮住了眸底翻涌的情绪。

他沉默地低下了头,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他知道,祖母真正的训诫,现在才要开始。

老太君见他这副垂首不语的姿态,心中更是有几分郁气难平。

“这偌大的国公府,每日里发生的桩桩件件,哪一样能真正逃过我这老婆子的眼睛?”

“花朝那丫头,她怀了身孕,固然是我宁家的喜事,是天大的功劳。”

“可你也不该因此便得意忘形,失了为人夫婿的本分与分寸!”

她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几分严厉的斥责。

“竟夜夜宿在那丫头的院子里,连你正妻的院门都不踏入一步!”

“你且去外头好生打听打听,满京城里,哪家高门大户是这般行事的道理?”

“后院不宁,家宅如何能兴旺?子嗣如何能绵延?”

宁云烨依旧低垂着头,声音听不出喜怒,只透着恭敬。

“孙儿明白,祖母的教诲。”

这般轻飘飘的回答,显然无法让老太君息怒。

她鼻腔里发出一声极轻的冷哼,带着明显的不满。

光是口头上的明白,又有何用?

她今日,便要他拿出个实实在在的章程来!

“你母亲本就不甚喜爱花朝那丫头,此事你心中也是清楚的。”

“雪艳是何等身份?那是丞相府捧在手心里长大的嫡出千金,是你明媒正娶,八抬大轿抬进门的正妻!”

“你不去好生怜惜她,体贴她,反而将一颗心全都扑在一个身份卑微,来历不明的丫鬟身上。”

“此事若是传扬出去,岂不是让你母亲在勋贵夫人们面前脸上无光,抬不起头来?”

宁老太君的语气愈发不容置喙,带着长辈的威严。

“你也该为你母亲的颜面,为你宁国公府的体面,好生想一想!”

第一百四十章 必须和她住一起

“今夜,你便回雪艳的院子去安歇。”

此言一出,犹如平地惊雷。

宁云烨倏地抬起了头。

他那张素来冷峻无波的脸上,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