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只需做好你医者的本分。”

语罢,宁云烨拂袖转身,阔步向外走去,再未看床榻上的花朝一眼。

太医在一旁早已吓得两股战战,见宁云烨离开,忙不迭躬身行礼,也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转瞬间,内室的压迫感散去不少,只余下楚云流,花朝,还有一旁大气不敢出的香兰。

楚云流望着宁云烨的背影,胸中怒气翻涌,他忽地站起身,指着那道玄色身影消失的方向,对着床上的花朝,声音因激动而微微颤抖。

“你看到了吗?这就是你甘愿托付之人!他连你,连你们的孩子,都护不住!”

花朝眼角滑下一滴泪,声音细弱。

“楚大哥,这次,不怪他。”

她喘息着,艰难地吐出几个字。

“是,二夫人……”

楚云流闻言,指着门外的手缓缓垂落,脸上怒容未减,多了无奈。

他长长叹了口气,声音里满是疲惫。

“终究,还是因他宁家之人,才让你受这般磋磨。”

他转过身,重新看向花朝,眼底的痛惜似要溢出来。

“这次,我虽能险险保住这孩子。可你身子亏损至此,若再不好生将养,下一次遇到一点小事……这孩子,终究还是会没的。”

楚云流的话,如同一把淬了冰的尖刀,直直刺入花朝的心口。

那句终究还是会没的,让她浑身血液凝固。

香兰见花朝煞白的脸,心疼得无以复加。

她怕花朝再听下去,会撑不住这接二连三的打击。

香兰连忙上前一步,声音带着急切的安抚。

“小娘,你莫要多想,楚公子这话,并无别的意思。他只是担心您,想让您好好养胎。”

花朝眼眶里蓄满了泪水,却强忍着不让它们滚落。

她微微侧过头,避开了楚云流那双满是痛惜的眼眸。

轻轻点了点头,声音细若蚊蚋,带着疲惫。

“我有些累了,想先休息。”

她顿了顿,目光转向楚云流,带着疏离的客气。

“这次……麻烦楚大哥了。你先回去吧。”

楚云流看着她苍白脆弱的模样,心中百般滋味翻涌,他知道,她是在下逐客令。

也是,她此刻最不需要的,恐怕就是他这般直白的戳破。

楚云流长长地叹了口气,不再多言,默默将银针一枚枚仔细收回锦布小包,又将药箱整理妥当。

每一个动作,都显得格外沉重。

末了,他深深看了花朝一眼,便直接转身,带着一身的药香,离开了这压抑的海棠院。

屋内的空气,似乎随着楚云流的离开,松动了些许。

香兰快步走到床边,扶着花朝慢慢躺下。

她掖了掖被角,声音轻柔。

“小娘,您安心歇着,奴婢就在这儿守着您。”

花朝闭着眼,长长的睫毛上,还挂着未干的泪珠。

她太累了,身心俱疲。

楚云流的嘱托,宁云烨的冷漠,苏雪艳的狠毒,腹中孩儿的凶险……

一桩桩一件件,都像巨石般压在她心头,让她喘不过气。

她真的能保住这个孩子吗?

不知过了多久,花朝从一片混沌的昏沉中悠悠转醒。

窗外的天色依旧昏暗,屋内烛火摇曳,映照出床边一个蜷缩的身影。

香兰竟趴在床沿边睡着了,眉头微微蹙着,似乎睡得并不安稳。

花朝心中一暖,也泛起一阵酸楚。

这丫头,总是这般尽心尽力地照顾她。

她轻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