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雪艳心善。什么阿猫阿狗的事情都惦记着。”

她眼皮微微一掀,瞥向花朝,那眼神,带着毫不掩饰的轻蔑。

“既然少夫人发了话,你便也跟着一道去吧。也算全了少夫人的体面。”

花朝闻言,垂在身侧的手指,悄然收紧。

她能感觉到小腹处传来阵阵隐秘的坠胀,太医嘱咐过,要静养。

这种场合,于她,于孩子,都绝非好事。

她强压下心中的不安,抬起头,努力挤出谦卑的笑容。

“多谢二夫人、二少夫人的美意。”

声音细弱,带着恳求。

“只是……奴婢今日身子实在不适。怕扰了夫人和少夫人的雅兴,还是先回去歇着了。”

二夫人脸上的笑容,霎时凝固,她双眉一蹙,眼中寒光迸射,好个不知好歹的奴才!

竟敢当众驳她的面子!

真以为怀了个孽种,就能恃宠而骄,不将她这个婆母放在眼里了?

“你说什么?”

二夫人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浓浓的不悦与威压。

“身体不适?”

她冷笑一声,眼神凌厉地刮过花朝的脸。

“不过是怀个孩子罢了,就这般金贵起来了?莫不是仗着肚子里有货,连我这个做长辈的,也敢不放在眼里了?”

香兰见状,心头一紧。她知道主子是真的不舒服,若真去了,只怕……

她咬了咬牙,鼓起勇气上前一步,屈膝跪倒。

“二夫人息怒!”我们小娘这两日身子的确不大爽利。太医也嘱咐了要卧床静养,并非有意冲撞夫人!”

二夫人的目光,冷冷地扫过跪在地上的香兰。

一个下贱的奴婢,也敢在她面前饶舌。简直反了天了!

她甚至懒得开口,只轻轻抬了抬下巴,朝身旁一个膀大腰圆的婆子递了个眼色。

那婆子素来会察言观色,立刻心领神会,她大步上前,扬起蒲扇般的大手。

“啪!”

一声清脆响亮的耳光,狠狠抽在香兰脸上。

香兰痛呼一声,被打得偏过头去,嘴角迅速渗出血丝,那婆子叉着腰,厉声呵斥。

“主子们说话,哪有你这奴才插嘴的份儿!一点规矩都不懂!该打!”

花朝只觉脑中嗡的一声。

眼睁睁看着香兰被打,她的心像是被狠狠揪了一下。

她跨前一步,将瑟瑟发抖的香兰护在身后,那瘦弱的脊背,此刻却挺得笔直。

她抬起头,直视着二夫人,眸中水光褪去,只余一片冰冷的坚韧。

“二夫人!”

她的声音,不似方才那般柔弱,反而带着几分压抑的冷硬。

“香兰不过是替奴婢解释一句,何至于此?您身边的妈妈,怎能随意动手打人?”

苏雪艳一直冷眼旁观。

见花朝竟敢为了一个丫鬟,当面质问婆母。

她心中,简直乐开了花。

这个蠢货,越是维护那贱婢,就越是显得她不懂规矩,目无尊长,今日这戏,真是越来越好看了。

她面上却丝毫不显,反而露出一副恰到好处的忧色,柔柔上前,轻轻拉了拉花朝的衣袖。

“妹妹这是做什么?”

语气带着嗔怪:“母亲也是为了你好。香兰这丫头,确实是失了分寸。以下犯上,在咱们这样的人家,本就是大忌。母亲替你教训她,也是让她长长记性,日后好知道这府里的规矩,免得再给你惹祸。”

“妹妹莫要气恼了,快给母亲赔个不是。”

这一番话,说得是何等体贴周全,处处为花朝着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