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伸出手指,指向瘫软在地上哭哭啼啼、狼狈不堪的红烛,眼中冒出不掩饰的狠厉与决绝。

“不过是这个不知死活的贱婢,不知检点,竟敢在府中与外男私下苟合,做出这等败坏门风的无耻之事!”

“被我当场撞破之后,非但不知悔改,竟还想倒打一耙,妄图攀诬花朝妹妹,想要将这盆脏水泼到妹妹的身上,简直是罪加一等,死不足惜!”

苏雪艳此刻只想快刀斩乱麻,尽快将此事彻底了结,把所有的罪责都严严实实地推到红烛一人身上,绝不能让火星溅到自己分毫。

她说完,不等宁云烨再问,便立刻转过头,对着一旁垂手侍立的几个粗使家丁厉声喝道。

“还都愣着做什么!”

“来人!将这个不知廉耻的贱婢给我立刻拖出去!即刻发卖了!日后不得再踏入京城半步!”

“还有床上那个奸夫,也一并给我拖出去,先狠狠打断他一双狗腿,再扔出府去!免得污了我们宁国公府这块清净的地方!”

她的声音尖锐而急促,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狠绝与杀伐果断。

几个膀大腰圆的家丁闻言,立刻如狼似虎地扑了上来。

红烛眼见这阵仗,吓得魂飞魄散,肝胆俱裂,还想张口求饶,做最后的挣扎。

“二少夫人饶命!二少……”

她的话还未说完,便被一个眼疾手快的婆子,从地上捡起一块不知是谁掉落的汗巾,狠狠地塞进了她的嘴巴里,堵住了她所有未出口的哀求与辩解。

“唔!”

红烛只能发出绝望而模糊的呜咽声,被人粗暴野蛮地从冰冷的地上拖拽起来,连同床上那个同样吓得瘫软如泥的男子,一并被拖出了这个令她身败名裂的院子。

很快,院门之外便传来了几声沉闷的击打声,和男人凄厉无比的惨叫,随即又迅速归于一片死寂。

一场由苏雪艳精心策划的栽赃陷害,最终却以这样一种戏剧性,而又仓促草率的方式狼狈收场。

苏雪艳只觉得一阵后怕,手心都浸出了一层细密的冷汗。

幸好宁云烨来得还算及时,也幸好自己当机立断,处置得还算妥当,否则今日之事若是深究下去,后果当真不堪设想。

二夫人眼见事情就此了结,大房的人吃了这么大一个闷亏,丢了这么大的脸面,心情正是大好。

她袅袅婷婷地走到宁云烨的身边,脸上堆满了讨好而谄媚的笑容,主动伸出保养得宜的双手,一左一右地拉住了宁云烨和苏雪艳的手,故作亲昵地将他们的手牵在了一处。

“哎呀,我就说嘛,云烨你定然是特意出来寻我们雪艳的,是不是等急了?”

“瞧瞧,这才一小会儿工夫不见,就这般惦念着了。”

她说着,意有所指地瞥了一眼不远处静静站立的花朝,故意拔高了几分声音,语气里带着显而易见的得意与炫耀。

“可见我们雪艳在你云烨的心中,究竟是何等重要的分量,那可不是某些出身不明、不知使了什么狐媚手段才侥幸爬上床的人,能够比得了的。”

二夫人这话,尖酸刻薄,无疑是明明白白说给花朝听的。

她就是要当着宁云烨的面,好好地羞辱一番这个不知天高地厚、屡次三番让她不痛快的小蹄子。

府里谁人不知,这段时日以来,二公子宁云烨宿在花朝屋里的次数,简直是屈指可数。

花朝静静地站在原地,纤弱的身影在清冷的月光下显得有些单薄。

她微微垂着眼眸,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下一片淡淡的阴影,仿佛根本没有听到二夫人那夹枪带棒、极尽刻薄的嘲讽之语。

月光温柔地洒在她素雅的衣裙上,拉出一道孤寂而倔强的影子。